林耀居然來找他,讓林西有些驚訝,道:“二皇兄找我有何事?”
自孫茹出事後,林耀和林琳的處境變得艱難,多虧了林西多次出手相助,林耀對他的態度雖有緩和,卻未曾再來過東宮,這也是林西驚訝的原因。
“太子可否容臣進去再說。”林耀受了很多,也沒了以往的溫文爾雅,整個人變得有些沉默。
林西猶豫片刻,道:“二皇兄隨我來吧。”
兩人來到正殿,林西直截了當地問道:“二皇兄有事直說便可。”
“臣此來是想求太子一事。”林耀微微躬了躬身子。
“二皇兄請說,我能幫的,定不會推辭。”
“太子可否請求父皇為琳兒指婚雲南王世子?”
因宮中接連出事,雲南王世子的婚事一直未定。
林西一怔,隨即問道:“四皇妹可知皇兄的打算?”
林耀點點頭,道:“臣已與琳兒商量好,她願意嫁去雲南。”
“昌南與雲南較近,若四皇妹嫁過去,皇兄還能時常去看望,確實是個好選擇。”林西邊說邊點了點頭,道:“好,這事我應下了,不過我並不保證一定能成。”
林耀微微有些發怔,似是沒想到林西會答應的這麼痛快,回過神後,他深深彎下腰,道:“多謝太子!”
林西沒有躲開,受了他的禮,道:“皇兄還有其他事嗎?”
林耀深吸一口氣,道:“臣慚愧!明知太子並未做錯,還為臣和孫家求情,卻依舊心生怨恨。時至今日,臣才大徹大悟,實在愧悔難當!臣發誓將永遠效忠太子,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林西深吸一口氣,走到近前將林耀扶起,道:“二哥不必如此,你我是兄弟,互幫互助本是應該,發生嫌隙也在所難免,不必放在心上。”
林耀直起身看著林西,終於釋懷,笑著說道:“是,二哥記住了。”
林西與其相視一笑,明白其心中的怨恨已消,這便再好不過。
林西打消了出宮的念頭,待林扈散朝後,直接去了禦書房。
林扈見他前來,放下了手中的奏折,道:“西兒來了。”
“父皇,您剛下朝,又要忙於政務,我們不是說好,休息一炷香,出去活動活動再辦公麼?”
林扈臉色一僵,忙說道:“朕休息了,還出去轉了轉,這是剛回來。”
“真的?”為了能及時來找林扈,林西讓春壽去奉天殿殿外盯著,林扈一下朝他就來了,根本沒時間去轉,這分明是說謊。
林扈乾咳了兩聲,道:“君無戲言,自然是真的。”
林西並未拆穿,道:“是是是,父皇說的是。隻是兒臣覺得這禦書房有些氣悶,不如出去透透氣?”
“好,朕也覺得有些氣悶,便陪西兒出去走走。”
林西給他搭了台階,林扈便順著走了下來,兩父子配合默契。
兩人在院子裡散步,林扈出聲問道:“西兒過來,可是有事?”
“確實有事。”林西沉吟了一會兒,道:“今日二皇兄去了東宮,求兒臣一件事,兒臣應了。”
“哦,他去找你何事?”林扈頓住腳步,轉頭看向林西。
“他想兒臣幫忙求情,求父皇把四皇妹指給雲南王世子。”
林扈一怔,抬腳往前走去,林西緊隨其後。
“西兒曾說雲南王世子缺的是位賢妻,貞淑賢靜才是上選,如今為何又要應下他?”
林西苦笑著說道:“兒臣說的話,父皇記得可真是清楚。”
林扈見狀笑著說道:“西兒說的話,父皇自然記得清楚。”
“四皇妹之前性子跳脫,是因有母妃慣著,皇兄寵著。如今經曆了這許多,性子也隨之改變,短短時間天真驕縱已不在,性子收斂了許多,也成長了許多。此時的她雖稱不上貞淑賢靜,卻深知自己的處境,去了雲南王府,應也能做一位賢妻。”
“僅是如此?”林扈轉頭看了他一眼。
“兒臣也有私心,四皇妹到底是兒臣的妹妹,自然也要為她著想幾分。二皇兄被封昌南,與雲南較近,四皇妹嫁到雲南,二皇兄也能照應幾分。”
林扈轉頭看向林西,長長歎了口氣,道:“你啊,說來說去,還是心太軟。你對人掏心掏肺,彆人卻對你心存怨恨,說不定將來還會反咬你一口,你要好好想清楚。”
“父皇,兒臣看人向來很準,二皇兄不是那種恩將仇報的人,否則我也不會幫他。”
林扈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道:“此事容朕想想,年後再說吧。”
“好,聽父皇的。”
“這馬上就要過年了,西兒可又漲了一歲。”
“可不是,時間過得真快,轉眼兒臣都十六了。”
“西兒可有心儀之人?”
“現在還沒有,若是有了,定第一時間告訴父皇。”
“過幾日便是除夕宴,到時朕會讓那些大臣帶著子女進宮,到時西兒再瞧一瞧。”
“好。”林西無奈地笑了笑,倒也沒有拒絕。
“對了,父皇,經過個月的試製,長青等人已熟練掌握玻璃的製作方法,玻璃廠那邊籌備的怎麼樣?”
“準備的差不多了,年後便能開張。”
林西點點頭,道:“父皇,我那裡的玻璃已經有不少存貨,我打算在除夕宴前,把禦書房、乾清宮以及奉天殿的門窗都換上玻璃,這樣能起到打廣告的作用。”
“廣告?”
“就是宣傳,趁著宴會人多,可以好好宣傳宣傳,若有人有購買的意願,可以提前預定,不過預定要有限額,最好是每家多少塊。這樣用的人家多了,才能起到更好的宣傳作用,玻璃廠也就不愁銷路了。”
“西兒這想法不錯,就按西兒所說的辦。”
林西陪林扈散了會步,便離開了禦書房。
第二天一早,林西早早起床,用完早膳後,便帶著楊瀟等人出了宮。
剛出宮門沒多久,馬車突然停了下來,林西奇怪地掀開車簾,隻見焦戰正坐在馬上,一身黑色的便服,沒有任何花紋修飾,隻有腰間有一抹翠綠,整個人看上有些冷峻,就好似高山上的雪蓮,隻可遠觀不可褻玩。
焦戰翻身下馬,行禮道:“臣參見太子。”
“都督免禮。”林西臉上帶笑,心裡卻忍不住吐槽,“好不容易出趟門,怎麼就遇見他了。”
林西在東宮閉門不出這個月,幾乎沒和焦戰打過照麵,慢慢地也就忘了還有這麼個人,沒想到這剛一出宮就碰上了。
“殿下這是要去何處?”
“出宮辦點事。”
焦戰掃了一眼楊瀟幾人,道:“殿下出宮就帶這幾個人怎麼行,索性臣無事,便隨殿下走一遭。”
“不勞煩都督。本宮微服出宮,體察民情,實在不易帶太多人手,都督常在京中行走,認識都督的不在少數,以免被人認出……”
“殿下多慮了,臣自回到京都,鮮少在外露麵,比楊指揮使還要麵生,既然楊指揮使都不曾喬裝改扮,臣更不必擔憂被人認出。”
這個月來,雖然夜夜與他相伴,隻可惜他並不知情,焦戰越發不滿現狀,不想再偷偷摸摸,想得到他的回應,想名正言順地待在他身邊。距離他成年還有兩年,兩年內定要讓他也愛上自己。
“本宮此行是秘密行事,實在不便都督隨行。”
“這怎麼還成了狗皮膏藥?”林西忍不住在心裡吐槽。
“既然是機密,那風險更大,更應該多個人保護。殿下放心,臣隻隨身保護,不問殿下行事。”
明明晚上睡覺時抱他抱得那麼緊,可一到白日便翻臉不認人,這……可不行!
若不是要維持皇室形象,林西真的很想朝他翻白眼,看來這個狗皮膏藥一時半會是甩不掉了,為了不浪費時間,隻能讓他跟著。
“都督可以跟著,但要做到言聽計從,不可擅作主張。”
“殿下是太子,臣自當聽命。”
焦戰的目的達到,隻要能待在他身邊,做什麼都成。
“你要是聽命,我又何須和你在這裡廢話!”林西實在沒忍住翻了個白眼,將車簾放了下來。
楊瀟將一切看在眼中,看向焦戰的眼神帶上了幾分不滿,還有幾分警惕,心裡琢磨為何焦戰非要隨行,打得到底是什麼主意。
焦戰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眼底同樣藏著防備,楊瀟已經二十有,依舊沒有婚配,也未曾打聽到他對哪位姑娘傾心,每日隻陪在林西身邊,以林西的人格魅力,以及完美的容貌,難保他不會動心,他必須提高警惕才行,一旦發現有這種苗頭,定想辦法扼殺。
馬車緩緩出了皇宮範圍,來到街道上,因為臨近新年,街上人來人往,異常熱鬨,許多賣春聯的早早出了攤,還有各種各樣的窗花、花燈,讓人目不暇接。
林西下了馬車,在街上逛著,來到一處賣窗花的攤位前,攤主是個小姑娘,大約十歲左右的模樣,正拿著紅紙剪著。見林西在攤位前駐足,連忙放下手裡的剪刀,笑著說道:“公子,您要買窗花嗎?民女這兒的窗花都是自個兒煎的,想要什麼花樣,隻要您說,民女就能剪,隻要一文錢一副。”
林西看著攤位上栩栩如生的窗花,不由驚歎小姑娘的手藝,指著焦戰說道:“這位公子想學,你若是能教會他剪一個花樣,我便給你一兩銀子,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