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第110章(2 / 2)

“去吧,把她的屍體帶回去,對外就宣稱暴斃而亡吧。”

林路怔怔地看著林西,呢喃地叫道:“皇兄……”

林西笑了笑,說道:“人都死了,犯下的罪過也就抵了,朕可不想讓她連累路兒。更何況她一輩子心心念念地就是要和信王在一起,朕偏不讓她如願,也算是對她的一種懲罰。”

林路淚如雨下,感激道:“路兒謝皇兄!”

林路跟著楊瀟去了詔獄,悄悄將吳淑珍的屍體帶回了慧王府,按照林西的意思,對外宣稱其暴斃而亡,將吳淑珍葬入皇陵,隱瞞下林路的身世之謎。

林清和親的事因為吳淑珍的自儘而推辭,人前痛哭流涕,一副傷心欲絕的模樣,人後暗自慶幸,至少短時間內不用去甘南。

一切塵埃落定,縈繞近三十年的陰影,終於照進了陽光,就在林西以為一切向好時,大同突然遭到蠻人進攻,大同守將關嶺陣亡,大同岌岌可危。

大同乃是進攻京都的門戶,萬不能有失,林西急忙召見群臣,商議出兵一事,隻是對用兵他並不擅長,好在有焦戰在,他主動請纓前去救援。

林西見狀頓時吃了顆定心丸,封焦戰為征北大元帥,率軍三十萬,前往大同,務必將蠻人趕出林國境內。

焦戰欣然領命,三日後率軍出發。

臨行前一晚,焦戰和平常一樣,來到乾坤宮,給林西帶來了他心心念念的泡椒雞爪,當然還有一杯奶茶。

林西迫不及待地拿起雞爪嘗了嘗,熟悉的味道讓他眼睛一亮,道:“嗯嗯,就是這個味道,簡直一模一樣!”

焦戰看著他明亮的眼睛,也隨之揚起嘴角,道:“皇上喜歡便好。”

林西拿起一隻遞了過去,道:“你也嘗嘗。”

焦戰並未拒絕,伸手接了過來,和林西一樣啃了起來。

林西看著他不顧形象的模樣,不禁笑了起來,道:“對嘛,吃東西就該隨性一些,總是那樣端著多累啊。”

焦戰被說的一愣,隨即問道:“我端著?”

林西想了想,道:“倒也不算,就是有點放不開,不過也難怪,畢竟受身份所限,隻是在自己人麵前完全沒必要。”

“自己人?”焦戰直直地看著林西。

“對啊,咱們可是一條船上的人,當然是自己人。”

看著近在咫尺的林西,尤其是那雙紅潤潤的唇,焦戰突然有些心跳加速,不自覺地慢慢靠近,溫溫潤潤的觸感是他渴望已久的感覺,讓他忍不住在心裡發出一聲喟歎。

林西被嚇得怔在了原地,心臟‘砰砰’狂跳,直到焦戰得寸進尺地用牙齒輕輕咬上他的唇,才徹底清醒過來,一把將焦戰推開,站起身拉開兩人的距離,道:“你……你這是在作甚?”

焦戰的腦袋也徹底清醒了過來,跪倒在地,請罪道:“臣一時情不自禁,多有冒犯,還請皇上恕罪。”

林西看著跪在地上的焦戰,一時竟有些無措,伸手捂住胸口,道:“時間不早了,你趕緊回去吧,朕……要休息了。”

焦戰抬頭看向林西,眼底是不再遮掩的深情,“皇上……”

林西急忙打斷焦戰的話,道:“若你現在走,朕可以當做什麼都未發生,我們還如以往做君臣,否則……”

林西沒有說完,焦戰卻明白了他的意思,眼底的期待變成失望,那濃烈的感情也慢慢被掩藏,他緩緩垂下頭,道:“是,臣……遵命!臣……告退。”

焦戰走了,頭也沒回。

看著被關上的窗子,不知為何林西的心一揪一揪地疼,就好似將要失去什麼特彆重要的東西。他下意識地摸摸自己的唇,不自覺地回想方才的觸感,微微的涼,還有些潤潤的,就好似他愛吃的牛奶果凍,並沒有想象中那種討厭或者排斥的感覺,方才那般動作多是緊張和不知所措。

林西煩躁地在床前來回踱步,想不明白到底哪裡出了問題,明明一切都和往常一樣,焦戰怎會突然做出這般舉動。

“難道是因為他明日就要出征了嗎?”

林西頓住腳步,忍不住看向窗口的位置,小聲說道:“這一走恐許久不能相見,所以他才……”

林西以為隻要自己不往那方麵想,他們就能一直這樣君臣相宜地相處下去,沒想到終究是自欺欺人罷了,感情怎會說沒就沒,不過是被他藏了起來,因為藏得很好,才給了自己那種錯覺罷了。

看看床前的泡椒雞爪和喝了半杯的奶茶,林西的心又亂了幾分,這些年焦戰的付出,他怎會看不見,在生活上對他無微不至,在朝堂上對他唯命是從,想他之所想,及他之所及,他的生活裡處處是他的影子,仿佛隻要有他在,他便可以安枕無憂。

想到這兒,林西坐到床上,小聲呢喃道:“若你想要彆的,給就給了,隻是……”

一個簡簡單單地吻,讓兩人輾轉反側一整夜,林西在糾結他們以後該如何相處,焦戰則是滿心失望,又暗自懊惱,都已將感情小心翼翼藏起來這麼久,為何今晚會那般衝動,竟做出那般大膽的舉動。

想起那個吻,焦戰摸向自己的唇,那種令人心臟狂跳的觸感,真的很讓人迷醉,當時他甚至有股衝動,想要不顧一切地繼續下去,隻是林西眼底的無措和惶恐,讓他清醒了過來,他終究是不舍為難他,不想他有一絲一毫的不情願。

“距離十年,才過去短短三年,為何就這般沉不住氣呢?之前三年的努力都白費了……”焦戰煩躁地翻了個身,“他現在應該很生氣吧,明日會來送我嗎?”

輾轉反側了一整夜,焦戰一刻也不曾入眠,眼看著時間差不多了,他起身洗漱,穿上鎧甲,騎馬前往軍營。

林西倒不是一夜沒合眼,就是臨天亮之前迷糊了半個時辰,因為心裡有事,早朝都有些心不在焉,臉色看上去也不太好,朝中大臣不禁在心中揣測,是否因為大同遇襲而煩心。

林西在想要不要去給焦戰送行,若是去,怕他多想,若是不去,還是怕他多想,正糾結間,錦衣衛來報,大軍已然出城。

林西怔了怔,隨即明白了焦戰的心思,他是不想讓他為難,所以選擇在他早朝時率軍出城,殊不知就是這樣的體貼,才讓他更加糾結。

誰知焦戰這一去便是三年,一開始每隔幾日便會有戰報送來,幾乎都是捷報,可捷報的折子都不是焦戰所寫,甚至連隻字片語都未曾給他。林西一開始以為他在賭氣,一來二去脾氣也上來了,不給信兒就不給信兒,正好不用糾結怎麼回,也跟著鬥起了氣。

一年過去,蠻人被打回了老家,焦戰依舊沒有班師回朝的打算,讓人代筆寫了一封請戰的折子,誓要將蠻人徹底剿滅。折子送到京都,他人已經率軍出發,進了草原。林西相信他的能力,也就準了,誰知這一打又是兩年,蠻人被打得七零八落,就隻剩下幾萬兵力護著王族四處逃竄。焦戰依舊沒有要班師回朝地打算,誓要將蠻人王族徹底剿滅。

三年的時間,焦戰連一個字都未曾給他,林西心裡不是滋味,也逐漸認清了自己的心意,原來早在許久之前,他便已經動了心,隻是習慣了焦戰陪在身邊而不自知。這三年的離彆和突如其來的冷漠,讓他變得清醒,他們之間所經曆的種種,時常在腦海中浮現,他終於明白當初焦戰吻自己時,為何心裡並沒有排斥和厭惡。

林西糾結了許久,想不明白為何會喜歡上一個男人,也因此煩惱了許久,想著若他們真的在一起,將來所要麵臨怎樣的局麵,可這一切的想象中的困難,都抵不過自己對他的思念。終於他決定放下所有包袱,提筆給焦戰寫了一封書信,催促他早些回來。隻是他沒想到焦急又忐忑地等了一個月,等來的卻是焦戰戰死的消息。

楊瀟擔憂地看著林西,他已經拿著戰報一動不動地站了一盞茶的時間,忍不住出聲喚道:“皇上……”

林西聽到楊瀟的聲音,眼珠轉動看了過去,似是剛剛回了神,顫抖著嘴唇,道:“他……他……死了?”

見林西紅了眼眶,楊瀟心裡不是滋味,道:“皇上,您節哀!”

眼淚滑落,林西張了張嘴,吐出一口鮮血。

春喜大驚,慌忙上前,一把扶住了林西,大聲喊道:“來人,快傳太醫!”

楊瀟緊張道:“皇上,您千萬保重身體!”

林西揮揮手,掏出帕子擦了擦,道:“將送戰報的軍士叫來,朕要親自問問。”

“皇上,您身體要緊,此事……”

“聽不懂朕的話?”林西第一次大聲嗬斥。

楊瀟一怔,隨即單膝跪地,道:“臣知罪,皇上息怒。”

“去叫人。”林西強壓下心底的悲傷和怒火。

“是,臣這就去。”

未免林西再動怒,楊瀟沒有耽擱,連忙去叫人。

春喜臉上儘是擔憂之色,扶著林西坐了下來,“皇上,您怎麼樣?您先坐著,奴才去給您倒杯溫水來。”

林西坐在禦案前,看著麵前的奏折,心中既悲痛又委屈,他實在無法想象焦戰竟也有出事的一天,而這一天還在他確定自己心意之後,三年前的一吻竟是永彆,這讓他如何接受。

他伸手捂住胸口的位置,切切實實地體會到心痛的滋味,上一次還是得知林扈去世的那天,沒想到時隔三年會再來一次。

春喜端來一杯溫水,放到林西手邊,擔憂地說道:“皇上,您喝杯水吧,興許能舒服點。”

林西移開視線,眼睛本能地眨了眨,眼淚順著眼角流了下來,他看向春喜,道:“你說那樣一個強悍的人,怎麼會……會死?”

春喜見狀也跟著紅了眼眶,勸慰道:“皇上,人死不能複生,您千萬保重,若攝政王在天之靈,看到您如此悲傷,走得也不安心啊。”

“安心?”林西的心疼得厲害,道:“我就是不想他安心!憑什麼他招惹了我,又一聲不吭,撒手就走?憑什麼!”

“皇上……”春喜有些不太明白林西的意思,但他能感受到林西深切的悲痛,道:“皇上,攝政王是為國儘忠,死得其所……”

“他為國儘忠,留下一個好名聲,可我呢?徒留我一人懊悔終生?”林西伸手捂住胸口,有些喘息地說道:“若我沒有那麼遲鈍,若我早一點發現自己的心意,若那日我沒有趕他走,他就不會死,他就不會死……”

“皇上!”

眼看著林西噴出一口鮮血,倒在禦案上,春喜不禁大叫出聲。

帶人來到門口的楊瀟,聽到春喜滿是驚恐地大叫,心中一緊,顧不上禮儀,大步跑進了大殿,看到了昏過去的林西。

“怎麼回事?皇上怎麼了?”

“皇上又吐血了。”春喜被嚇得六神無主,哭著說道:“侯爺,奴才該怎麼辦?”

楊瀟見狀穩了穩心神,道:“為了朝局穩定,皇上的情況要絕對保密,這裡交給我。你趕緊派人出宮,去找花海棠,讓她馬上進宮!”

“好,好,奴才這就去!”春喜用袖子擦了擦臉,整理了一下神態,腳步匆匆地離開了禦書房。

楊瀟一彎腰,將林西抱了起來,送到了禦書房的隔間內,將他安置在床上。他想到花海棠曾給林西配製過救命用的藥,連忙解下林西身上掛著的荷包,掏出裡麵的瓷瓶,就著溫水給林西服下一顆,這才稍稍鬆了口氣。

沒過多大會兒,殿外傳來通傳聲,“啟稟皇上,太醫院院正汪橋求見。”

楊瀟聞言走出隔間,來到殿門口,看向門外的汪橋,道:“皇上有令,請汪院使進殿。”

汪橋不疑有他,跟著楊瀟便進了禦書房。

汪橋進殿並未看到林西,不禁疑惑地問道:“侯爺,皇上呢?”

楊瀟看向隔間,小聲說道:“皇上吐血昏倒,現在人事不知。”

“怎會如此?”汪橋聞言大驚,臉色頓時變了,道:“皇上的身體近幾年調養的不錯,就算不如常人,也相差無幾,怎會突然吐血?難道是中毒?”

“應該不是,今日大同送來戰報,言攝政王焦戰戰死,皇上得知消息後萬分悲痛,才會如此。”

“攝政王戰死?這……”汪橋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沒再多問,連忙來到隔間,跪坐在床邊,為林西把脈。

過了好半晌,汪橋方才收回手,道:“皇上不是中毒,是過於悲痛,傷了心脈所致。”

“傷了心脈?”楊瀟眉頭皺緊,沒想到焦戰的死對林西打擊這麼大,道:“皇上就是太過重情重義,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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