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幼琪此時慌亂無助,看見傅柏業如同看見了軸心股般,一股腦兒將蘇溫瑜的狀況說了一遍。
蘇溫瑜因為發著高燒的緣故,雪白的臉頰通紅一片,嘴唇乾燥起皮,呼吸聲粗重,雙眸微垂著,看上去一片萎焉。
明明身上滾燙,可是她卻覺得一陣陣地發寒,頭重腳輕,十分吃力,人真是不能生病,一生病就容易陷入生無可戀的狀態。
傅柏業眉宇間暗沉,整個人陰冷得可怕,隻是語氣卻十分輕柔:“先去醫院看了,等情況好轉點,回溫城。”
“對對對,這裡的醫療設施真的很一般。”沈幼琪連連附和。
蘇溫瑜沒有多餘的力氣去反駁他們兩個,她也想儘快好起來,這場區區發燒引發的病情已經將她折磨得夠嗆。
半夜隻有急診醫生坐診,附近又隻有一間三甲醫院,即使半夜,急診室門口依然人滿為患。
聲音紛擾,環境雜亂,一向享受特殊待遇的傅柏業滿麵寒霜,渾身散發出一股淩厲逼人的氣勢,逼仄的走廊空氣都凝滯住了。
他一襲黑色裝扮,英俊的臉上透著生人勿近的氣息,站在急診室的門口,就像一堵冰冷的人牆,外人不敢靠近。
蘇溫瑜昏昏沉沉地靠著沈幼琪的肩膀,耳邊聲音忽輕忽響,猶如身處不真切的夢境,縹緲深遠。
“小魚兒……小魚兒……醒醒,到我們了。”沈幼琪聲音焦急地喊著。
蘇溫瑜才懵懵懂懂地蘇醒過來,迷惘的雙眸眨了幾下,淡淡地應道:“好。”
可是剛起身,雙腿卻綿軟無力,整個身軀往前撲去,傅柏業眼疾手快,將人摟在懷裡。
被熟悉又溫暖的氣息包裹住,蘇溫瑜腦袋又清醒了幾分,憑著僅剩的幾分力去掙紮,可哪能撼動傅柏業堅固的桎梏?
她明眸微瞪:“放開我,我能走。”
傅柏業絲毫不理會她的警告,乾脆將人打橫抱起來,一腳踹開急診室的門,那一腳就像將無法發泄在蘇溫瑜身上的怒氣轉嫁到了它上麵。
雖然傅柏業今天脾氣暴躁,但是真到了醫生麵前,態度又收斂了許多,一貫倨傲的他將姿態放得很低。
聽到蘇溫瑜吐了,醫生建議打一陣屁股針退燒,一聽到要往屁股注射,蘇溫瑜立刻精神抖擻起來:“我不打。”
“必須打屁股針嗎?”傅柏業沉聲問道。
醫生看了眼眉頭緊擰的傅柏業,輕笑:“她小你也小?想慣著她還是想一直這麼燒著?”
蘇溫瑜:“……”她哪裡小?
“你不小?那打屁股針還怕?”醫生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微笑說道。
蘇溫瑜輕咬下唇,她依稀記得小時候屁股被戳了一針,痛了一周的慘痛經曆,滿臉充滿不願。
醫生開完藥方,又說了一句:“這間門診室的門本就不牢固,經不起大力踹,就算跟老婆鬨矛盾,也不要拿門出氣。”
蘇溫瑜:“……”您是心理醫生吧?
“抱歉。”傅柏業滿臉寡淡地低語。
“行了,去打針吧。”
傅柏業動作迅速,再次橫抱起蘇溫瑜,她沒掙脫,不過漂亮的臉上儘是冷漠。
既然他喜歡當苦力,她又何必浪費力氣?
沈幼琪被堵在急診室門口,如今看見他們出來,立刻著急發問:“怎麼說?”
“醫生讓我打屁股針。”蘇溫瑜扁著嘴委屈地說道。
沈幼琪噗嗤一笑,蘇溫瑜氣呼呼地瞪了她一眼:“友儘。”
傅柏業麵不改色地抱著蘇溫瑜,開口問道:“肌注室在哪兒?”
“走過這條長廊,再繞到隔壁那棟樓便是了。”沈幼琪回道。
“推部輪椅過來給我坐吧。”
怎麼說她也是常駐熱搜的人物,迎著這麼多人的目光,被傅柏業抱著走,又一個熱詞條預定了。
沈幼琪指了指周圍眾多病人,語氣微嫌:“我覺得還是將輪椅留著給真正需要的人用吧。”
傅柏業已經邁開長腿往沈幼琪指的方向動了,周特助這才悄聲開口:“沈小姐,肌注室不是在我們後麵嗎?”
“我知道啊。”
“那你還讓BOSS繞那麼遠?”
“你以為他看不見?我看他巴不得抱著小魚兒走個十萬八千裡呢。”
周特助如夢初醒,立刻伸出大拇指點讚:“還是您高招。”
“要不是看他還有點誠意的份上,我才懶得幫他呢。”
***
蘇溫瑜懶得逞能,乾脆將腦袋埋進了傅柏業胸腔前麵,反正就算拍到,也是他這張冷漠的臉。
肌注室的哭喊聲特彆厲害,尤其是精力充沛的幾歲孩子,好像將所有的力氣都集中在哭這件事上麵,震耳欲聾。
蘇溫瑜聽著這一聲聲慘淡的哭聲,已經能想象到屁股針的威力有多強了,整個人僵硬得不行。
傅柏業低沉的嗓音驟然響起:“一下子就好了。”
誰不知道一下子就好了,痛的是後續時間啊。
蘇溫瑜精致的五官皺成一團,雙眸警惕地望著肌注室,有種隨時準備跑路的感覺。
溫香軟玉在懷,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她的存在,傅柏業一直緊繃的狀態慢慢鬆弛了下來,他嘴角溢出一抹淡笑:“這麼怕打屁股針?”
“關你什麼事。”蘇溫瑜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
“要不是這針必須打在你身上,我倒不介意為你效勞。”
“彆在這裡給我灌**湯,不吃你這套。”
肌注室的速度很快,仿佛進豬籠戳印般,進去一個出來一個,很快便叫到了蘇溫瑜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