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磨練磨練也好,隻是受了委屈就沒必要忍著了。”
“謝謝爸,有你這尊大佛做我後盾,沒人敢給我氣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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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沈幼琪就去了綠洲建築報到。
在人事部辦理好入職手續後,便被叫到了主管辦公室,讓她去一趟醫院。
沈幼琪初來乍到,多嘴問了一句:“去醫院是要做什麼?”
“華悅的顧先生住院了,你去慰問一下。”
“主管,我去不合適吧?”沈幼琪忍不住開口商量道。
沈幼琪不想剛來便頂撞上司,隻是她職場經驗再少,也知道慰問顧之岑這樣的重大任務不該由她這等小人物去辦,就算不出動綠洲建築的總裁,最起碼也要是部門經理以上職位的人。
“幼琪,華悅有塊地皮馬上就要競標了,我們公司是勢在必得,但據我們得到的消息來看,我們優勢並不明顯,是君誠集團的傅總賣了個麵子給華悅,才將競標時間延遲了半個月,在這半個月內我們必須重新設計方案,時間很緊迫,所以必須得清楚華悅想要的是什麼效果。”
沈幼琪微垂著腦袋,複雜的情緒在胸口蔓延,她低聲說道:“你想我從顧之……顧先生口中查探消息?”
“幼琪,職場就是殘酷的,非常時期就得用一些非常手段,當然如果你實在不願意,我也不會勉強你的,回你自己位置上做事吧。”
沈幼琪身軀微微僵硬,這樣形同作弊的方式讓她很難從容地接受。
回到自己的崗位,同一個辦公室的設計師對她不理不睬,像是知道了她拒絕了主管的提議,害他們失去了一項重要的工程般。
一直坐到下班,沈幼琪除了複印了幾份資料,跑了兩遍腿,便是無所事事。
走到停車場,正準備上車,就聽見連旁邊車子的喇叭聲,後座的車窗緩緩搖下,正是綠洲建築的肖總。
“幼琪,我送你吧。”
沈幼琪自己有車,相信肖總也看得見,但是他開了這口,應該是有話對她說。
所以沈幼琪又重新鎖上了車門,坐進了肖總的車子。
“今天第一天上班還習慣嗎?”
“還好,今天不忙。”
“你爸一早就打了電話給我,讓我千萬要照顧你,如果讓你受了委屈,他得跟我拚命。”肖總半開玩笑地說道。
“我爸對我的事情一向比較小題大做。”
“父親對女兒都比較不放心,怕她受委屈,怕她被人騙,我如果有個女兒,我也比較緊張。”
家常聊了半晌,沈幼琪委婉地提到:“肖總,你待會兒要去哪裡?”
“去一趟醫院,相信你也知道華悅的顧先生住院了。”
“看新聞看見了,聽說是慢性胃炎。”
肖總頓了頓,淡笑道:“看來你消息比我靈通,我隻知道他住院,因為什麼原因住院倒沒打聽出來。”
沈幼琪的麵色有一瞬間的發白,啞聲說道:“他助理發過消息給我。”
“他這次住院的消息雖然透露了出來,但是情況如何全部封鎖,直覺告訴我可能不是慢性胃炎這麼簡單。”
沈幼琪的呼吸慢了一拍,指尖的溫度倏然退去,變得冰涼無比。
她抿著唇沒開口,肖總也沒再說話。
正值下班高峰期,寬闊的大道上被車子堵得水泄不通。
如果先將她送回沈家彆墅再趕去醫院,以目前的路況來說,少說也得花費兩個小時。
於是沈幼琪開口說道:“肖總,你直接去醫院吧,我到時候再打車回家。”
顧之岑所住的醫院離綠洲建築並不算遠,但還是開了一個小時的車才到達。
肖總沒勉強沈幼琪一起進去,沈幼琪就坐在醫院草坪邊的座椅上發著呆。
當年她知道顧之岑有慢性胃炎這個毛病,不僅在網上搜羅了這方麵的知識,還向人請教了如何調養,事事親力親為,在他麵前殷勤得不像個出身高貴的大小姐。
所以她也知道如果不好好調理的話,這個病是容易發展成癌的。
多麼可怕的字眼,顧之岑正值壯年,根本無法跟它聯係在一起。
沈幼琪夠狠心的話,她就不該在此地停留,顧之岑工於心計,他也很可能在跟她玩心理戰,說不定一點事都沒有,在這裡故弄玄虛弄得人心惶惶。
可她依然控製不住胡思亂想的腦袋,顫顫悠悠地拿出手機,回複了昨天顧之岑助理的短信。
【他到底是為何住院?】
沈幼琪沒等到短信回複,卻等到了顧之岑的助理本人親臨,前後不到五分鐘。
暮色漸濃,晚風吹起了滿地的落葉,發出沙沙的輕響。
顧之岑的助理恭敬地喊了一聲:“沈小姐。”
“說吧。”
沈幼琪往旁邊挪了挪位置,拍了拍空出來的地方。
“顧先生昨天忽然胃痛,但是他不肯就醫,說一定要你……親自來送他去醫院,隻是我發了消息給你後,遲遲不見你回複,就想著再給你打個電話吧,可是顧先生製止了我,他就一直這麼忍著痛,後來又吐了血,隻是依然不肯去醫院,直到淩晨暈厥了,我才不得不將他送到了醫院。”
“醫生怎麼說?”
“我不知道,顧先生獨自一人聽了醫生報告。”
沈幼琪緊緊捏著自己的指腹,因為用力,骨節泛著不自然的白,她低垂眼睫,聲音很輕地溢出唇瓣:“很嚴重嗎?”
“我真的不清楚。”
“是他吩咐你這麼說還是真的不清楚?”
助理靜默了幾許,才緩緩出聲:“沈小姐,你知道顧先生的家庭情況,他沒有父母,沒有體己的人,慢性胃炎本來就靠好好調養,但是沒人督促他,他根本不當一回事,所以這麼多年過去了,不僅沒有好轉的跡象,反而越來越嚴重,你我都清楚任其發展下去,情況會更糟。”
沈幼琪冷笑了一聲:“他自己的命不好好珍惜,指望著彆人保他的命嗎?”
“沈小姐,你如果不在乎顧先生的生死,剛才就不會回複我的短信了吧?”助理大膽地回道。
“現在的情況是顧之岑道德綁架我,他用他的安危威脅我,如果我袖手旁觀,他就要任性下去,到時候真出了什麼事,你說我能心安理得嗎?”
比心狠,她自歎不如,顧之岑也算計到了,所以他才有恃無恐。
助理又是一陣沉默,沈幼琪淡笑了一下:“算了,你也隻是聽他吩咐做事,你回去告訴他,我明天來看他。”
“好,我會轉告顧先生。”
沈幼琪剛站起身,助理就說道:“顧先生讓司機候著了,他會送你回沈家彆墅。”
沈幼琪不置可否,隨著他去了停車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