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衝鋒舟駛近,還未徹底靠近大船,上麵就扔下兩個大包袱,“咚咚”兩聲,紀棠用力一劃,學著前麵的小衝鋒舟一樣,掉頭往旗兵指引的方向而去。
一直都遠離大船,進入霧靄濃重黑黢黢的水道,紀棠才長吐了一口氣。
緊張當然是有緊張的,但如他們觀察預想一般,順利通過了。
紀棠眼睛閃閃發亮,回頭衝趙徵比了個握臂加油的動作。
兩人都沒吭聲,繼續抓緊時間往前劃去。
“我們要快些。”
大包袱不但有火把水囊等物,連乾糧都有,到天亮前,他們已走了快一半的路程,停下稍稍補充水食時,趙徵道:“暗語口號一般一天一換。”
而舟快,也不需要晝伏夜出,原來三四晚時間的水路,預計一天就能完成。
意思就是說,如果順利的話,今天就能遁出包圍圈!
他們也最好爭取今天就脫身,不然後續又會增添很多不確定因素。
多留一天,危險呈十倍百倍增加。
雖如此,但兩人並未急切,反而加倍小心,白日比晚上要暴露幾率要大。
這般小心謹慎,多方觀察,不斷迂回前行,最終他們在日落時分抵達了包圍圈最外沿。
……
又一日黃昏,夕陽一點點落儘,夜色籠罩河麵,最後一點紅色粼光退去後,水麵漸漸蒸騰起白霧。
河岸兩邊燈火通明的哨卡變得模糊起來。
紀棠悄聲問:“怎樣?要上嗎?”
這是京畿東南最邊的萍縣灞水段,鷺水在這裡彙入灞水,奔流不息的寬闊河口,出了這個哨卡,就徹底衝出了包圍圈了。
也是因此,作為最後一道防線的大哨卡極為嚴格。
紀棠二人已觀察很久,斷斷續續討論商量,最後他們覺得,偽裝成下值歸營的甲兵,是穿過卡哨的最好方法。
大卡哨再後麵的岸邊,是臨時駐紮的軍營,營帳密密麻麻,這邊一大片的軍士都在此輪換休息。
這個時段正好是輪崗下值歸營的時段。
方法定下,兩人倒回去藏匿蘆葦叢中,開始仔細觀察途徑的船隻。
飛鷹營固然精銳,但不擅水者極多,有的能克服適應,但有一部分還比較勉強,兩人沿途就見過一些暈船的。
兩人觀察了小半時辰,終於找了一條暈船成員、不暈者體貌都比較合適的小衝鋒舟。
跟上去,成功拿下!
取了口供,快速裝扮,在夜霧大起的亥初,兩人混在回歸的小衝鋒舟裡頭,往大哨卡劃去。
有認得他們船的,衝趙徵笑道:“王細,李崗兩個還暈啊?”
趙徵壓低聲音:“是啊!”
“誒,那你倆可太不容易了!”
那人嘮嘮叨叨,不忘小聲抱怨辛苦,不暈到起不了床都不給病退雲雲。
大聲小聲交談中,衝鋒舟破開河霧,慢慢駛入哨卡,大家抬頭讓碼頭上的大小長官驗看。
紀棠有點緊張,不過這檢驗卻比想象中要更順利一些。她挑的這兩人臉型很適合偽裝,戴上布盔側臉能有七分相像,再加上沒人料到他們膽子這麼大,更沒料到還有這種堪比易容的化妝技能。
兩人的船比較靠外,這四人的夥長望了一眼,罵道:“不爭氣的東西!”
校尉也皺眉,這一眼下去就三船帶暈的,揮手:“趕緊回去灌碗藥!”
被不耐煩罵了幾句,唯唯諾諾,然後就過去了。
橫板拉開,岸上長官們正在商量怎麼在江中再添一道攔網,討論聲中,紀棠用船槳一劃,小舟往前滑去。
然就在這時,身後忽有快船破水的聲音!緊接著厚重軍靴躍上碼頭,一道渾厚的中年男聲:“怎麼回事?”
這個聲音!
趙徵眉峰劇烈一跳,他垂眸,遮掩眸中滔天的恨意!
紀棠聽見後麵校尉夥長紛紛喊:“將軍!”
她心頭咯噔一下,整個飛鷹營,能直接被稱為將軍的,就一個。
彭驍。
彭驍皺眉掃了前頭七八乘衝鋒舟,斜靠歪伏暈船的足有四個,其中一條船居然暈了一半,他十分不悅。
校尉打圓場:“將軍,您也知,軍中旱鴨子多。”
他揮手:“回去回去,趕緊回去多灌碗藥!”
衝鋒舟齊聲應諾,低著頭,劃了出去。
包括紀棠,她屏住呼吸,跟著身邊衝鋒舟一起劃向遠處的軍營。
這一批走,下一批上來,都屏息不語,彭驍臉色並不好看,他自窩棚一路追蹤進了深山後,痕跡難覓,他最後判斷,靖王必定走水路,要麼往東,要麼往南。
他嚴令各大小哨卡打起十二分精神,邊緣大哨增加至少五道攔網,晝夜巡睃不斷,以斬斷那人泅水遁出的可能性。
他細細問過攔網,確定並無疏漏,隻是……連日來,竟再無線索?
不該啊!
水下不能,那就剩下水上,彭驍盯著漸行漸遠的那七八艘,不知為何,心裡總覺不踏實。
他一聲經曆大小征戰無數,曾多次,活命破敵就賴那生死一線的直覺。
他相信他的直覺。
“讓他們停下來!”
江霧漸濃,半遮半掩,彭越皺了皺眉,忽大喝一聲,直接一躍下船,喝令:“追上去!!”
快船一頓,離弦的箭一般,立即追了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就差一道卡就衝出包圍圈了!小夥子們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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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還要感謝投雷的寶寶噠,筆芯筆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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