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狠狠捏著尼龍網兜的提手,壓抑著心中翻湧著泛濫著的那些酸澀。
羅蘋當然不會說,她已經拿起抹布,打掃衛生去了,就當沒看到這兩人。
腦海裡冒出一句:兩隻煩人的蒼蠅,快滾出招待所吧!不知何時,她似乎越來越被江茉影響、同化。
可惜,聶士忠和江桃兩人聽不到羅蘋的心聲,也沒有離開的覺悟。
反而聶士忠指了指一二樓之間的那個小單間,“她就住那兒。”
江桃心裡簡直酸得直冒泡,他那麼關心江茉啊,連她住哪個房間都一清二楚,不會在她來之前,他已經上去坐了一會兒,甚至和江茉……?
她不願意再想,狠狠咬著牙,大步朝樓上走。
“砰砰砰——”小單間的門,被拍得震顫起來。
“誰啊?乾嘛啊?”江茉一臉不耐煩地過來開門,看到江桃和聶士忠站在門口,她漂亮的小鼻子瞬間皺了起來。
“怎麼是你們?”她下一秒就想重新把門合上。
江桃卻連忙用手抵住,“江茉,我來鎮上走親戚,正好來看看你過得怎麼樣啊。”
江桃強行擠進來,打量著江茉住的這個小單間,發現這兒布置得溫馨漂亮,空氣裡散發著淡淡的花香,床頭的桌子上竟然還插著幾隻滴著露水的花兒,竟然比她在縣城的家看上去還要舒服!
江桃心裡的酸水是徹底泛濫沸騰起來。
再回頭一看,聶士忠也在使勁兒打量這裡,尤其那目光,明顯在對江茉打著主意,還有從未對她這個妻子有過的愛慕和欣賞。
江桃那泛濫起來的酸水都快咕嘟到嗓子眼兒了!
“現在看完了,還有事嗎?沒事就趕緊走吧,我要睡覺。”短短幾秒,江茉就下了逐客令。
江桃卻一屁股在椅子上坐了下來,撫著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道:“江茉啊,我懷孕了,不能累著,你就不能讓我在你這兒歇會,喝杯茶再走嗎?你就這麼想趕我走嗎?”
江茉徹底無語,瞥了瞥江桃的肚子,又看到她手裡還提著幾瓶藥,隻好讓她繼續坐著。
孩子是無辜的,江桃看樣子確實人不太舒服,一直扶著桌沿,另一隻手輕輕撫著小腹,眉頭微微皺起。
但儘管人不爽利,還是不影響江桃這張嘴討人嫌。
她見江茉沒說話了,又說道:“江茉,你這肚子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啊?我們可是同時嫁人的,你瞧瞧,我這孩子都五個月了。”
江桃覺得在生孩子這事兒上,自己徹底扳回一城,就單獨說這個,就能把江茉比下去。
“女人這輩子最重要的事啊,就是開枝散葉,你也得上點心!”江桃把自己婆婆經常在耳邊念叨的話,重複給江茉聽。
說起來也很得意,自從她懷孕後,她那刻薄婆婆對她就好多了,再也不使喚她做這做那,反而讓她好好休養。
尤其找人瞧過,說她可能生一個兒子之後,她更是成了寶貝疙瘩似的,一家子人都對她格外照顧。
想起這些,江桃的尾巴都快翹到天上去,反觀江茉,這麼久了肚子都沒個響動,她家男人隻怕也開始嫌棄她了吧,真可憐。
長這麼漂亮有什麼用。
江桃抿起唇角,正得意地笑著,卻看到江茉對她露出一絲憐憫的神情。
她錯愕了一下,江茉這是什麼意思,她憑什麼可憐她?
江茉開口了,“開枝散葉?你一個高中畢業生學文化就是為了學這種成語?”
“生孩子是好事,但你很明顯就隻是一個生育的工具,居然還這麼沾沾自喜,你知道你有多蠢嗎?”
江桃被說得眉心一跳,憤怒地捏住桌角,“江茉!你這就是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你不會是壓根生不了孩子吧?所以就嫉妒我?故意說這種酸溜溜的話來氣我?”
自我安慰過後,江桃又笑了笑,情緒穩定下來,“也是,你要是生不了孩子,那這輩子多可慘啊,你男人肯定會不要你的。你離過婚,又生不了孩子,其他男人也不會要你,你就等著一輩子孤零零到老吧!連死了都沒人給你養老送終。”
江茉再次對江桃的腦補能力徹底無語,她翻了個白眼,言簡意賅道:“把女人一輩子的所有價值都放在生孩子上,我覺得你才是最可悲的。”
江桃不以為意,嗤之以鼻,認定江茉就是在吃不著葡萄吃葡萄酸。
現在挺著肚子站在江茉麵前,她從未有過如此強烈的優越感,終於把江茉比下去,她心裡簡直樂開了花。
她站起身,挽住一直沒說話的聶士忠的胳膊,“隨便你怎麼說,說我可悲也好,說我愚蠢也好,反正我有孩子,你沒有。彆人都隻會說你可憐,齊曄可憐。隻會羨慕我和士忠過著好日子,兒孫滿堂!”
“……”聶士忠還是不想說話,被江桃挽著,他從內心深處感到一股由衷的厭惡。
但沒辦法,她肚子裡還懷著他的孩子,如果是兒子,那就是他們聶家最寶貝的存在,所以他不能對她怎樣,甚至不想惹她生氣,免得影響胎兒的發育。
於是,他隻能僵著身子,任由江桃挽著他,說些貶低江茉的話。
他很想安慰江茉,就算生不出孩子也沒關係,他不在意這個,如果她和齊曄離了,他可以對她好,甚至在縣城裡給她安排一套房子。
他有空就可以去照顧她。
可江桃在這裡,這些話不方便說,隻能留到下次,找機會單獨再說。
江桃仍舊在挺著肚子耀武揚威道:“自從我懷了孩子後,士忠對我可好了。”
她炫耀了一二三點,江茉聽得簡直想笑,連齊曄對她的一根手指都比不上,這也能算好?
而且不過是看著江桃肚子裡的孩子罷了,江桃真以為這好能持續多久呢?
等她生完孩子,從天堂到地獄的落差,足夠她瘋掉。
江茉懶得再浪費口舌,掀掀眼皮,正打算他們不走她走的時候,忽然看到齊曄站在門口。
他不知道在門口站了多久了,也不知道聽了多少話去,總之臉色非常不好,眸子沉得嚇人。
江茉喊他的名字時,那烏沉沉的瞳眸微顫,才總算有了一兩縷的柔光。
但也隻是對著江茉,當他站到江茉身前,不著痕跡地把她護在身後,並且看向江桃和聶士忠時。
眸子裡的冰霜冷冷覆成一片,凍得江桃磕巴了一下。
她、她怎麼這麼久沒見齊曄,覺得他都不像鄉下的泥腿子了?
聶士忠也覺得齊曄似乎變了,讓人越來越看不透了,他也皺起眉頭,冷冷回望著齊曄。
“今天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呀?”江茉對齊曄笑,漂亮又生動,看得聶士忠心尖一抽,再次狠狠地忌妒齊曄。
而江桃看出聶士忠眼底裡的忌妒,心裡也十分不是滋味,撫著自己的肚子,難受地皺起眉頭。
齊曄聽到江茉和他說話,身上冷沉的氣場一瞬間全都褪去。
他轉頭,和江茉輕聲說話,“新房子完工了。”
江茉眼前一亮,也顧不上江桃和聶士忠,和齊曄專心說起話來,“真的?”
“嗯。”
“都是按我給你的圖紙蓋的房子?是我想要的那種小木屋嗎?”
“嗯。”看到江茉興高采烈的樣子,齊曄的唇角也情不自禁跟著彎起來,目光柔軟。
旁邊,江桃和聶士忠已經都不知道該如何形容心中那股子滔天的酸味了。
江桃想,聶士忠從沒這樣看過她,齊曄對江茉的滿滿愛意,體現在每一個眼神和語氣裡。
而聶士忠對她那些好,她剛剛還拿來在江茉麵前炫耀,現在卻忽然明白,江茉為什麼那麼不屑。
聶士忠永遠不可能這麼愛她,他最愛的隻有他自己。
江桃心酸地攥緊衣角,哪怕沒有愛,能在縣城過日子,也是很好的。
這是她費儘心機得到的好日子,是江茉和齊曄這種生活在鄉下的人,永遠比不上的!
剛這樣想著,江桃就看到江茉轉身,從床頭的枕下拿出幾張大團結,“走,咱們待會兒就去置辦家私物件去!”
江桃按捺著酸意,嗤笑道:“農村的房子還置辦什麼家私呀,再說了,你這幾十塊錢,也隻夠去木料廠弄幾件邊角料啊!唉,不過你們農村的房子,也就配得上那些了,你們又不像咱們城裡的小洋樓,我聽士忠說,我們那幢的家私物什都花了七八百呢!”
江茉沒搭理她,從枕頭裡又取出一遝百元大鈔,一張張藍澄澄的,都是嶄新。
這是今年最新發行的一百元人.民.幣,正麵是四位偉人的精美肖像,背麵則是風光秀美的井岡山主峰,特彆漂亮。
這些錢都是江茉從銀行裡用她擺攤賺的那些毛票、分票、塊票換回來的,紮得整整齊齊,粗略估計一下,居然有上萬塊!
江桃直接看傻了眼,她沒看錯吧?江茉、江茉她怎麼有這麼多錢?!這怎麼可能?
江桃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多錢!
饒是見過世麵的聶士忠,也忍不住訝異了一下,擺攤這麼掙錢?他倒是聽說齊曄除了幫鄉親們跑腿掙錢,江茉的抽獎攤位也總會出些新鮮的玩法,很有意思,抽獎的人也日漸增多。
但他一直以為隻是小打小鬨,直到看到這一遝百元大鈔。
他震驚了,看向江茉的目光又多了些彆的複雜意味,那是刮目相看的眼神。
他沒想到,江茉除了長得漂亮,居然還這麼聰明,有那麼多的奇思妙想。
她比江桃好了簡直太多太多啊!聶士忠再次在心中懊惱、悔恨當時怎麼娶的不是江茉。
江茉卻沒搭理他們,完全當他們不存在,拍拍那些錢,和齊曄慢條斯理道:“咱們也不用買太多,花個萬把塊錢,就差不多得了。”
齊曄在旁邊配合地點頭。
江桃又酸又氣,這隨隨便便的語氣,簡直抽得她臉火辣辣的疼!
作者有話要說:再次提醒寶子們,我標了架空!QAQ很多東西和現實裡都會有小小的出入,一切都是為了劇情服務!大家不要考究太多,看得開心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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