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門熟路到了李解放家,他已經準備好兩雙拖鞋,在等著齊曄和江茉。
看到齊曄手裡又提著東西,李解放臉一垮,批評道:“你們倆怎麼回事?說了不準帶東西來,這是要我趕你們走啊?”
江茉連忙提過齊曄手裡的尼龍網兜,笑盈盈道:“解放叔,這不是給你的,這是給嫂子的。”
“……喏,這個擦臉霜您要記得讓嫂子天天用呀,可以永葆青春的,每天都像十八歲的小姑娘,多美!”江茉彎起眸子,把擦臉霜遞出去。
李解放看一眼江茉白裡透紅的肌膚,啞了聲,默默接過去。
女人都愛美,他愛人也不例外,江茉膚色這麼好,既然她推薦這個,那這個肯定不錯。
李解放彆的都不在乎,但事關自己的愛人,那是什麼好的都想給她,於是今兒這謝禮,倒是沒有推來推去鬨得打架似的,輕輕鬆鬆就送了出去。
到了客廳,匡霞係著圍裙出來打了聲招呼,又進去做飯。
她家也買了齊曄做的辣椒醬,打算用這些做幾道菜,款待一下齊曄和江茉。
李解放早已經把菜和肉都切好,給江茉和齊曄都衝了一杯麥乳精,就坐下來,扶著帽簷,寒暄幾句之後,便開始說正事。
“齊曄,這是你舅舅如今的地址。”他遞過來一張紙片。
齊曄神情緊張地接過來。
上麵的地址,仍舊在省城,而且居然很神奇的是,就在王春雨所在的那座大學!
“我舅舅他——”齊曄忐忑地看向李解放。
李解放揚揚眉,喝一口茶後,才道:“你舅舅挺了不起的,他現在,是省城大學的校長!名氣大得很啊!”
“……不過他也吃了不少苦頭,今年才回來上任吧,而且他改了名字,現在不叫侯俊明,而是叫候盼明。”
盼望光明嗎?不知道。
齊曄聽著自家舅舅的故事從李解放的口中說出來。
原來,他舅舅之前一直在農場,今年才回到省城。
舅舅很厲害,讀過很多書,還曾在國外最有名的大學深造學習,如今一翻身,就直接被聘請成了省城大學的校長,可謂是國內最頂尖精英的那一批知識分子。
李解放對候盼明的事了解並不多,也都是打聽出來的。
他建議道:“快要過年,你直接去學校找他這樣的大人物,怕是不太容易,且他對你的態度也並不明朗,不然他為什麼一直都沒聯係你?不如你先試著給他寫信看看,免得……”
李解放沒說,但江茉和齊曄都知道他想說什麼。
說不定齊曄的舅舅,早就不想認這門親戚了,要是直接去找,鬨得尷尬沒臉,反而還不如寫信。
要麼就重新相認,要麼就悄默無聲,都挺好的。
齊曄安靜地垂著眸,指尖攥著那張小紙片,不斷剮蹭。
“來了來了,快吃飯吧。”匡霞笑嗬嗬地端著一盆魚湯出來,李解放也忙起身,“快坐吧,邊吃邊聊。”
到了飯桌上,這個話題卻沒有再繼續,而是換了話題。
江茉誇匡霞的手藝,說得李解放比匡霞還高興。
匡霞也像關心自家孩子似的,問齊曄之後的打算,聽說他打算在鎮上開小賣部,她也直誇齊曄這孩子有見識,有頭腦,一向都知道把握住機會。
齊曄被誇得靦腆害羞,埋頭乾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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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飯,江茉和齊曄又在李解放家寒暄著坐了一會兒,直到李解放和匡霞都要去上班,他們才離開。
匡霞就在縣城裡圖書館上班,正好齊曄和江茉也要去圖書館,三人就一塊走了。
捏著那張小紙條,齊曄找匡霞借來信紙和筆,坐在圖書館的桌椅上,提筆給舅舅寫信。
他先問舅舅好,再說自己是誰。
信裡沒寫得太複雜,隻是寥寥幾語,最重要的是,他問了舅舅,他娘的名字叫什麼。
這麼多年,甚至都沒人告訴他,他娘的名字。一問都說不知道。
齊曄想起這個,心中就一陣酸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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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完信,齊曄去找江茉。
她也剛還完家裡的書,又用圖書證借了幾本。
她一向愛看書,通過讀書,可以了解各種各樣的知識,見識到更廣闊的世界。
江茉也不是從一開始就什麼都會的,一切都是慢慢學習。
兩人從圖書館出來,齊曄先去郵局,把信投寄後,又和江茉一塊兒去采買年貨。
鎮上有的,自然待會可以回去再在鎮上買,不然還得提著坐班車,挺麻煩的。
路過鐘表行,江茉忽然拉住齊曄,“進去瞧瞧。”
“給你買塊鐘山表吧。”江茉饒有興致地看著玻璃櫃台裡那一列的手表,在她的現代眼光看來,這些手表都很複有年代氣息,早就不時興這樣大塊笨重的手表了。
不過在目前的年代來說,卻已經非常時髦。
齊曄一看價格,三十塊!立馬搖頭,“我不要,給你買塊女式的,在這邊。”
鐘表行的人瞧著他們倆,忍不住笑道:“二位還真是夫妻情深呐,不如就買兩塊,你們一人一塊吧?”
現在還不流行“情侶手表”這說法,不然齊曄怕是要心動。
反正他現在是頭搖成了撥浪鼓,“我用不著。”
三十塊錢,他哪犯得著用這麼貴的東西呀。
隻有江茉戴著才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