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曄。”才喊了兩個字, 江茉鼻子一酸,明澈瞳眸裡忍不住包起兩汪淚。
“你怎麼現在才回來。”她帶著哭腔地埋怨他,用拳頭砸他硬邦邦的胸口, 嗓音裡哽咽起十足撒嬌的腔調。
齊曄慌亂地揩著她臉上的淚珠, 嗓音又低又啞,仿佛被她攪亂的一池潭水,全亂了神。
“我的錯。”他一遍遍哄她。
江茉也不聽,反正自說自話,一邊戳他,一邊說自己這幾天有多委屈,有多難過。
“你多打我幾下,撒撒氣。”齊曄握著她的手, 往自己臉上拍。
江茉卻抽回手,白他一眼, “我才不打你,打得我手疼。”
“那我自己打。”齊曄見江茉哭紅了眼睛的樣子,眸中壓著說不出的心疼, 歉疚地抬手朝自己招呼。
江茉被他氣笑, 噗嗤一聲, 抱住他的胳膊,嬌聲道:“齊曄!你也不許打!”
知道她還是在心疼自己, 齊曄也忍不住笑了笑,彎唇替她拍著後背順氣, “那你不哭了。”
“我才沒有哭。”江茉睨他,“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在哭?”
“沒有, 我看錯了。”齊曄粗糙的指腹輕輕擦過她柔嫩的臉頰, 把最後那點淚痕擦得乾乾淨淨。
齊曄現在學聰明了, 什麼話都能往江茉的心坎上說。
果然寥寥幾句,就把江茉說得破涕為笑,眸光流轉。
“齊曄,你怎麼現在才回來?”她這回,總算不再帶著哭腔。
齊曄也鬆了一口氣,可以好好回答她的問題。
原來,齊曄很幸運,他並沒有坐上出事那天被大水衝走的火車。
相反,因為事情處理得比較快,所以他決定提前回家,也給江茉一個驚喜。
所以江茉沒有接到他電話的那個下午,他就已經踏上了回來的火車。
可是,火車雖然沒有被大水衝走,但才剛剛行駛了兩個小時,也遇到了洪水擋路,甚至鐵路受損,火車不得不暫停運行。
齊曄隻得下車,想打電話給江茉時,那邊的電話線路也已經因為洪水而大麵積受損,根本無法通話。
沒有其他辦法,齊曄隻好風雨兼程往回趕,一路上還順帶做了不少好人好事,救了不少洪水中的家庭。
但也因此耽誤了一些時間,到了今天半夜才回家。
江茉還在熟睡中,他沒讓其他阿姨打擾她,洗完澡換好乾淨衣服,也沒進被窩睡,怕吵到她,竟然就在床邊這麼守了她一整晚。
聽完,江茉又說齊曄,“你怎麼不叫醒我?”
齊曄彎著唇角,笑得老實又溫柔,“讓你多睡會兒。”
江茉掃他一眼,“你呢?你都多久沒睡了?”
她看他眼眶裡的紅血絲,就非常清楚,這傻子為了趕路回來,肯定一直都沒睡一個囫圇覺呢。
“齊曄。”她把齊曄拽得坐下來,按住他的肩膀,又把他直接按倒。
“我剛剛沒睡飽,你再陪我睡一覺。”不由分說,江茉八爪魚似的纏上他。
被窩裡溫軟動人,還有她身上香香甜甜的味道。
溫柔鄉總是英雄塚,縱是齊曄這樣堅強的人,陷在柔軟的被褥之中,心肝腸也都化成了千絲柔。
睡覺當然是不可能好好睡覺的。
江茉早就睡飽了,忍不住鬨了鬨他。
齊曄本來就精力旺盛,就算眼下有些憔悴,但該做的事還是不缺力氣。
當然就……
屋外的雨聚在雲中,綿綿地下。
江茉卻忽然按住齊曄蓄勢待發的手,手心緊緊覆在他的手背上。
“齊曄,不行。”
齊曄黑黢黢的眸子多了一絲疑惑和不解,但他即便渾身發燙,也艱難忍住,尊重地收回手背。
江茉俏臉浮上一片紅暈,眸子亮得驚人,略顯羞澀地推推他的胳膊,“你打開床頭那個櫃子瞧瞧。”
齊曄不明所以,乖乖照做。
他翻出一份醫院的報告,以為是什麼不好的事,忙皺著眉,直起身子認真看起來。
一行一行,他看了好幾遍。
像在仿佛確認。
再抬起俊臉,露出那種被老天爺好大一個餡餅砸中,砸得他快要不省人事的懵懂和震驚。
“這、這是你的檢查報告?”
“這上麵不是寫了我的名字嗎?你又不是不識字。”江茉嫌棄地瞪了一眼高興得快傻了的齊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