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了嗎?就在她十八歲生日的這一天?那為什麼隻送了禮物,人沒到場呢?
江櫻茫然地垂下眼。
【徐玖:貝貝,你要不要偷偷先過去驗個貨?】
反正遲早都要見麵,提前去打個招呼也沒什麼不好。江櫻看著鏡子裡被化妝師認真勾勒過的妝容,鼓足勇氣地吩咐司機調頭,去往油畫館。
場館外沒多少人,大門緊閉著,還處在裝修尚未開放的狀態,隻有幾輛車停在停車場內。
江櫻下了車,按照徐玖發來的指示,往側門進入了館內,第一層空無一人,幾幅等待處置的油畫靠著牆站立著,獨特的玻璃鏡將她的影子切割成無數個。
她沿著旋轉樓梯一步步到達二樓。
隱約有人的說話聲伴隨著回音傳來,比一樓偏暗的光線,擺放得儘是些扭曲抽象的畫。
“少爺,你看怎麼處理?”
江櫻心裡一喜,循著聲音往儘頭走去,那些荒誕又灰暗的畫像就這麼注視著她到達一扇木質門後。
手還沒敲下去,人卻驀然頓住。
“媽的,連少爺的畫都敢偷,你是不是找死?”
“把畫藏哪了,總不會被你吃進肚子裡了吧?”
“敢賣了,就把你的手指一根根敲下來扔去喂魚!”
江櫻瞳孔緊縮,不可思議地聽著。
她吞了吞口水,腦子裡閃過各種各樣的片段,回憶裡會溫柔耐心幫她綁小辮子的人一直深深紮根在心間。
裡麵的“少爺”該不會就是林徹吧?
她收回手,落在門把上,悄悄地打開一道縫往裡看。
視線最先看到的是一截冷白的手腕,搭在扶手上,在暗色的光線下亮如晨曦,修長的五指上把玩著一根棕色的雪茄。
幾道人影站立在他麵前,麵露謙卑和謹慎。
隻有他自然地坐在黑色的沙發上,被人擋住了大半個身影,隻剩下手臂的部分被她所窺視著。
左手點亮起一根火柴,往雪茄上一點,在燃起的火光中,手背上的黑色刺青靜靜地暴露出來。
圖案是一隻眼睛,雙眼皮很窄,眼尾狹長往下勾,清冷地凝望著她。
他言簡意賅道:“繼續。”
手下人則重複著剛才的動作,抓起中間男人的衣領,凶狠地質問道:“你到底把少爺的畫轉手賣給誰了?”
“……我記不清了,對不起!少爺,”求饒的男人語無倫次地道:“老大,你就…放我這一馬吧!”
拳頭即將砸下去時,江櫻害怕地想捂住眼,緊接著,目光倏然靜止住。
因為姿勢的問題,提問的人低下了身,將正中央坐著的男人給完全暴露了出來。
那頭囂張的金發極具辨識度。
在雪茄將滅未滅時,林徹低頭吸了一口,淡淡的煙霧吐了出來,朦朧了他的麵貌。
隻有那雙丹鳳眼最冷硬,全然看不出半點方才的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