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到房間,躺下來想著補個回籠覺,腦子裡亂轉著,都是想著這件事,反而還更精神了,索性放棄了睡眠。
從小到大,關於“林徹”的記憶,比起隻言片語的回憶描述,都不如每年的禮物來得直接。
江櫻從櫃子裡拿出一個箱子,一個紅木的大盒子,外麵有她小時候拿彩色筆歪歪扭扭做的標記:
“林徹給貝貝的”
裡麵放的是各種各樣的盒子,從三歲開始到現在,從一個粉色的發圈再到項鏈,舊到新,每一樣都被她妥善保存著。
所以,她才會對他有所期待。
期待著他能夠滿足她關於另一半的所有幻想。
短暫幾天,她也派人查探了他的一些資料,雖然沒辦法觸及深處,但大體知道他並不是一直待在美國,最起碼大學就是在帝都上的。
除了上學,乾得都是投資娛樂場所的事,全國一半的夜場他都有股份,這行水深,全憑他手腕狠厲地在控製手下人。
混跡於風月場所的人就連桃色緋聞都被編排成幾頁紙。
她沒有交付過感情,一再警惕,卻沒算過這種局麵。
江櫻重重地合上蓋子,不再去看裡麵的東西。
*
到了周四下午,江梨已經讓人將裙子送到家裡來,擺放在江櫻的床上,連同首飾鞋子一起鋪滿在地毯上。
江櫻回到家後,摸了摸裙子,冰絲的質地,款式優雅大方,設計師貫為她們這些名媛打造符合身份的裙子,挑不出一絲錯。
可惜了。
她在心裡偷偷道,等到時間差不多時,才走進自己的衣帽間裡,拿出最角落的,最不符合名媛風格的露背裙換上。
再將長發放了下來,發尾處剛好維持著鬆散的彎曲弧度,她對著鏡子,畫了一個時下最流行的厭世妝。
滿意地讓自己從頭發絲再到腳尖,一點都看不出有良家婦女的影子。
一通折騰結束再到約定好的餐廳時,江櫻已經遲到了半個鐘。
由著侍者引到包廂門口,裡麵隱隱地傳來說話聲。
江嘉樹和江梨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對麵坐著的林徹,模樣自然無可挑剔,談吐上還算穩重,自然也放下了心。
“貝貝來了,”江梨道。
大門被推拉開,說話聲消失,三雙眼睛如數放在了跟在侍者身後的女孩上。
跟以往的黑發不同,一頭紫發被風吹得發絲飄揚。
隨著走動,裙子上的鏈條裝飾跟著發出碰撞。
動靜大得讓人陷入死寂。
江嘉樹和江梨到底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神色快速的恢複了正常,自己的妹妹,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當著外人的麵數落。
江嘉樹擺擺手,讓一屋子的侍者退下,看著一旁還放在推車裡準備上的毛尖茶,便道:“貝貝,快給你林哥哥倒一杯,你們也好長時間沒見了。”
江櫻眼皮直跳,克製著拿起茶壺,走向背靠著落地窗的男人。
他的視線一直牢牢地霸占在她身上。
她站定在他身邊,微笑著看向林徹,“你好,林徹哥哥。”
林徹似笑非笑地望著她,沒有揭穿兩人早就見過麵的事實。
與她相反,他的一頭金發已經被染回了黑色,看起來更加成熟了些,西裝遮擋了手臂上的大部分位置的紋身,藍寶石袖扣冷然高貴。
江櫻一邊倒茶,一邊默默觀察著他。
就連手背上大麵積的刺青也被遮瑕膏給擋得嚴嚴實實,讓人挑不出錯,一點放蕩公子哥的樣子都沒有。
茶杯即將倒滿時,他忽的開口:“你就是貝貝?”
他說著時,特意俯身過來了幾寸,聲音就像澆在她的耳朵上似的,暗啞低沉,激起她皮膚上的一小陣雞皮疙瘩。
他的視線從她的臉蛋往下滑,因為倒茶時半彎下腰的姿勢,她吊帶下的風光無限誘人。
江櫻很快注意到這一點,本就是走騷浪賤風格的裙子,壓根哪裡都擋不住,她心裡著急,將茶壺放好就想回到位置上。
可她又哪裡是老狐狸的對手。
他不動聲色地伸直腿,往她的膝蓋處輕輕一撞,在她重心不穩要被高跟鞋給絆倒時,極具紳士風度地環住她的腰。
其他人看不清桌下的動靜,反而還有點江櫻自己站不穩要順勢攀附在林徹懷裡的意思。
“坐好,”他喝了口茶道。
“……”
哪裡有人敢這麼對她過?!
好大的膽子!
江櫻百口莫辯,不好發火,默默地把他的行為記在了心裡的小本本上,等著日後找機會報複回來。
江嘉樹適時地調轉了話題,問他:“這茶覺得如何?”
林徹放下茶杯,溫熱的茶壁熨帖著他的指腹,聞言回味得卻是方才摸到的雪肌,涼涼的,
他輕輕一笑,評價道:“稍欠火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