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的人,我們幾個都能替你應付,”她道:“但是……美國的這幾位,可都是你家裡人派來的,我們不好處理,還是需要你來定奪。”
其他人附和,也暗自擔心林徹會不會因此甩手離開去繼承家業。
他沉吟了片刻,轉頭對段銘道:“買機票。”
*
第二天到到帝都時,是半夜三點。
林徹領著一行人從機場直接殺到酒吧裡,沒有任何輾轉休息的意思,美國公司派來的人被連夜叫起,坐在燈紅酒綠的場地裡,臉臭到極致。
他姍姍來遲,讓手下上了四瓶72年的拉菲作為賠罪,人吊兒郎當地坐在沙發上,親自將酒杯倒滿。
“林徹,”叔伯道:“你這是搞什麼鬼,我們好心好意地回國勸你走正道,你不領情就算了,大半夜喝什麼酒?”
“什麼叫走正道,我們這裡也是正經做生意的,死老頭說話注意點!”
蘇穆大聲訓斥道,本就是年紀輕輕出來混,眼裡除了林徹也看不下彆人。
“正經?”另一個人不屑道:“我們都查過了,牛鬼神蛇,什麼人都有,處在這個行業裡,就算你不作威作福,對家也會用下三濫的手段搞你。”
“少爺,我們都是看著你長大的,本家也隻有你這個獨苗,實在是不忍心你自甘墮落。”
“死老頭,看不起誰?”
林徹橫眉冷對,站起來阻止了長輩和手下小弟的紛爭,他沒那麼多講究,隨著性子長到大,將酒杯遞給叔伯,緩聲道:“叔伯,我這兒的規矩是,你要同我商量,就必須拿出誠意來。”
“四瓶紅的,看在您老的份上,就算三瓶吧。”
“林徹,你放肆!”叔伯的拐杖都快敲穿地板,“讓你爸知道了,你吃不了兜著走。”
這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林淵從小都沒這麼教訓過他,父子倆多多少少都是一副德性,他往後靠在椅背上,無所畏懼地抬抬手,“總之,您要想談,就得照我的規矩來。”
最後自然是不歡而散,幾位老頭自然不可能撒下麵來和一群混場子的人來把酒言歡,強龍壓不過地頭蛇,不出幾秒,雙方的氣氛就已經蔓延得水深火熱。
段銘開車把林徹送回本地的住宅,深夜的馬路上空曠無聲,途徑一片學區時,他忽的開口道:“少爺,江小姐要念的學校就在附近。”
“嗯,”他自然知曉。
“那…到時候要讓江小姐搬進來一起住嗎?”段銘問道。
車子開進地下車庫裡,兩側停著都是他平日收藏的銷量豪車,花裡胡哨的像個大展台,林徹坐上電梯直通自家的客廳,掃了眼毫無人情味的家裡,心裡已經有了答案。
隻是,有個問題。
林徹混沌了一天的思緒重新運轉起來,他打開鞋櫃,裡麵清一色都是男人的拖鞋,球鞋,皮鞋。
家裡的每一處,臥室裡的每一個物品,全都是鋪天蓋地的男性用品,沒有一點可愛之處,無法將江櫻融入進來。
他打開平板,打算增添些物品。
段銘看著他快速地往購物車裡丟了一堆東西,真誠發問道:“你保證,你選的都是江小姐喜歡的?”
林徹:“……”
“彆急啊,”段銘心裡有譜道:“等回去後問清楚人姑娘的喜好再定。”
“這麼麻煩,”他完善著采購單,“女孩不都喜歡粉色的?”
她的頭像也是粉粉的,想來不可能討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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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連幾天,江櫻都沒有再碰到林徹。
酒吧沒有照常去,江梨替她報了一個插花課,在福華路的一個私人會所裡,她閒著無事可做,便每天下午都會去上一次課。
從玫瑰,鈴蘭,河津櫻再到洋桔梗,她剪掉再折彎,逐一放進花盆裡,最初還會被玫瑰刺刺傷指腹,現在已經能熟練了地完成課程任務。
似乎又回到了她原本安靜的小世界裡。
關於林徹的出現則像一場錯覺,在還沒有完全改變她的生活習慣時,又驟然消失。
她談不上失落還是鬆口氣,孟暖知道後,又非常肯定了林徹是渣男的觀點,“看吧,海王還有九十九個妹妹要撩,見你不上當,就又去找彆人了!”
江櫻沒有吭聲,隻在晚上睡不著時,還是會打開電腦,玩一會《深海迷航》,她再也不是盲目瞎玩的小菜鳥了,會做攻略,潛遊時也會帶上醃製的食物和水,以及各種工具,保證自己的存活率。
兩百米以下的世界還是讓人害怕,裡頭住著死神利維坦,經常依附在石頭上,等待著襲擊的機會。
……但是這些,通通都沒有能分享的人了。
快要下課時,手機響了,江櫻放下包裝袋,較忙接聽,屬於男人獨有的低沉帶點啞啞的聲音忽然出現,“在哪?”
“……”江櫻看了眼來電顯示,確認了人後,心跳狠狠地漏跳了一拍,她壓低聲音回道:“福華路這邊。”
林徹道:“等我過去找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