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不早了, 江櫻也沒再問安和的事,回去的路上,她張口打破了細微窒息的沉默:“那個……你昨晚回來過嗎?”
林徹:“沒有。”
江櫻皺眉:“這樣。”
“……”他陰□□:“我怎麼回去, 家裡的門到現在都沒我的指紋。”
江櫻想到兩人沒鬨前,她曾提出過讓他回來錄指紋的,她想了想:“那你等下錄一下?”
哪知,大少爺很有脾氣道:“以後再說吧。”
這都把他當狗了, 就算錄了也沒打算讓他回去住的意思。
他才不要自取其辱。
除非能被哄。
江櫻沒有異議:“那就算了。”
林徹:“……”
到了臨曦花園, 江櫻下車前, 想到了天氣預報說的會降溫, 又轉過身:“這幾天會更冷,你晚上睡覺……”
林徹:“沒有人在乎我, 怎麼都冷。”
“……”她噎了一下:“我是想讓你彆裸睡, 容易著涼。”
林徹:“多謝。”
江櫻:“不用。”
“……”
“……”
有禮貌到讓人害怕。
花園裡路燈亮著,雪地裡有她一個人的影子, 江櫻往裡走了沒幾步,又踩著自己剛剛走過的小淺坑,跑回來, “你真的不和我回家嗎?”
他的視線落在她臉上, 慢了一拍才道:“我待會有事。”
江櫻還想問他, 那再晚一點呢。
但還是沒說出口,因為她分不清這是不是他的推辭,畢竟之前, 他倒是有空到能關在房間裡給她編個手繩。
她輕嗯了一聲,和他說再見。
林徹語氣低慢:“晚上睡覺記得鎖門。”
江櫻:“我當然會鎖。”
“我說的是房門, ”他強調, 又看了眼她被凍的鼻尖有些紅, “回去吧。”
江櫻原路返回,小雪坑被踩得又深了點,以前冬天時,江梨空閒下來就會帶她去滑雪度假,她倒是沒有什麼南方人對雪的執念,隻覺得好冷好冷。
前幾天下雪時,倒是還沒感受到如此透骨的冷,可能一顆心都泡在未知的甜蜜裡,一條路都能走得很慢很慢。
家裡隻有小可在等她,依舊躺在地上,蹭著地暖咬著它的小豬仔玩具玩,她輕輕地喊了一聲,小可立馬走到她身邊,毛絨絨的,摸起來可暖了。
江櫻一見到它就想到林徹,揉著它的大臉,自言自語地道:“你爸爸都不來看你,他是不是不愛你了?”
“他最後和我說的話,怎麼像之後都不來的樣子?”
“唉,”她歎氣,蹲在地上抱住它:“我們同病相憐。”
小可:“………”
她清醒了一點:“你隻是一隻小狗狗,怎麼會懂這些事呢?我隻能加油了。”
“把他養成我隻屬於我的小狗狗。”
*
林徹目送著江櫻回去後,他打開手機,回撥了剛剛的未接電話。
段銘:“少爺,律師已經到了,你幾時過來?”
“二十分鐘,”他道。
“好,”段銘拿不定他的主意:“少爺,你突然找律師是要乾什麼?”
林徹沉聲:“告人。”
“誰惹你了?”
“安和。”
“……啊,為啥?”
段銘撓頭,這……不僅打了人還要起訴對方?如此霸道不講道理,的確有幾分剛認識林徹時的樣子,年紀不大,臉也長得過份漂亮,就儘不乾美少年該做的事。
彆的男生用打籃球來裝逼鍛煉時,他已經跟□□一樣能橫掃一街的人,煙也抽得很猛,一點都不積極陽光向上。
最近有了江櫻,還懂得消停點,他還有點老父親的欣慰,家裡的爛仔終於有人能管管了。
林徹理所當然道:“貝貝說我不講道理打人,那我不得把事給圓得有道理些,得讓她覺得我才是受害者。”
……鬼才會信吧。
段銘無奈:“你想讓江小姐理解你,少爺你為什麼不直說呢?”
林徹:“我,一個大男人需要哭哭啼啼嗎?”
段銘心想,你剛剛在遊戲裡嗚嗚嗚嗚地狂cue人家時可不是這樣的啊。
談個戀愛都能讓人的性格反複無常。
這可怕的愛情。
單身保命。
……
……
晚上十一點,江櫻還在客廳裡用電腦改著快到期末的大作業,最近幾天事兒太雜,她幾乎沒有精力去進行,打算今晚犧牲掉睡眠時間,順帶著把參賽組留給她的part也給解決掉。
她坐了整整一晚,腰有些發酸,拿起水杯,發現咖啡已經喝光了,便起身想下樓洗洗杯子再加點熱水。
房門一扭開,正對麵的就是林徹的房間。
他在的時候,她總是靜悄悄地出動,怕吵醒他,現在連下意識的習慣也沒變,下樓梯的第一步都怕太重。
好像他仍住在裡麵似的。
她的小狗狗今晚真的不回來了。
江櫻默默的想,忽的聽到外麵有車子隱隱的發動聲,走快幾步,去貓眼悄悄看了一眼,沒等到人。
是彆人?
她看了眼小可,也沒像以往一樣警戒地叫起。
林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心理。
明明知道她心裡還有火氣,他卻硬要往槍口上撞,哪怕是偷偷的隻能看到她在睡覺,他都覺得□□的代價是值得的。
凡事有了第一次,第二次就會順利得多。
林徹已經對□□這件事遊刃有餘了,他在心裡預計著這回估計隻用四秒,人剛走過去,二樓陽台的燈就被按亮了。
江櫻穿著白色棉裙和毛衣,清瘦的身形被套得有些鬆垮,長發用鯊魚夾隨意勾著,呆呆地看著牆外的人。
不知道他是停了多久,在等她睡著。
他沒有戴手套的習慣,本來就冷白的皮相,指尖被凍得發紅,一張臉藏在寒風裡,清俊得像棵樹。
江櫻有些無奈:“我們是羅密歐與朱麗葉嗎?”
林徹收回□□的心思,沿著路燈的方向逆著走,幾乎是剛走到門口,大門就被打開,江櫻拉住他左手的手指,貼在了冷冰冰的金屬門上,快速地設置錄入好。
他站著有點久,聲音都啞了:“消氣沒?”
江櫻:“沒。”
她放開他的食指,又在他皺起眉頭的瞬間,握住他的兩隻手,替他捂熱:“生氣歸生氣,但我還是想見到你。”
“誰讓你真的不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