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和拿起手機,告知了她一聲:“是林徹。”
江櫻死死咬著下唇,警惕的盯著他。
他沒有猶豫的接起,把電話放到一邊,並沒有打算同林徹多談,而是望向江櫻:“我最遺憾的一件事,就是沒辦法以牙還牙,他毀了我的容。”
“不行,”安和幽幽的凝視著麵前女孩的臉,說是吹破可彈都不為過,比上好的畫紙都要乾淨,黑發紅唇,眼神裡閃過讓他最為期待的害怕:“怎麼能這麼狠啊,我不過是用刀劃破了你的手臂,你就要我的臉?”
他把手機掛斷,慢條斯理的從口袋裡拿出一把銀色小刀,刀背抵著她的臉:“現在,換你來代替他吧,怎麼樣?”
江櫻因為恐懼而溢出來的淚水順著臉頰不斷墜下,僵硬的彆過眼。
“不願意嗎,你怎麼能這麼自私?”他似乎對她的害怕很感興趣,放慢了速度的靠近:“他可以為你不惜安危,你連一張臉都不願意付出嗎?”
江櫻淚眼朦朧的看著他幾近變態的執著,指尖發顫,腦中快速的集中注意力,盤算著警方趕到的時間。
快了,快了。
再忍一忍。
“你不是問我到底想要什麼嗎?”安和緩緩道:“這就是我想要的。”
她不受控製的浮出冷汗,咬緊牙,在銳利的刀尖要落不落的瞬間,本能的側過臉,陰冷的刀鋒夾著寒意還是快速的割裂了下來。
殷紅的血珠快速的從皮膚下冒出,快速的湧出一串,宛如雪地裡掉落下的一枝紅梅,觸目且美麗。
倉庫的大門被人從外頭踹開,轟的一聲巨響,灰塵紛飛,警鈴聲大響,幾道身影衝了進來。
……
……
外邊小雪簌簌輕落。
“又是你?小同學。”
急診科醫生看著被送進來的江櫻,眉頭皺起,拿著消毒棉花,輕輕的碰了一下她的傷口,“你那男朋友呢?”
孟暖跟在江櫻身邊,都快哭了:“醫生,你不要開玩笑了。”
“就這點出息?不就一點淺口子,”醫生仔細的擦拭過,看著她耳後的一小片傷口:“你那男朋友之前腰上不還有一疤……怎麼,現在不過敏了?”
江櫻慢慢道:“……沒。”
醫生見她還紅著的眼圈,左右隻看到一個小閨蜜在旁邊:“吵架了?”
他利落的處理好江櫻的傷口,稍微包紮了一下,叮囑道:“不要碰水,過幾天會結痂,癢不要抓,不然就不好看了……”
林徹走進來時,恰好聽到這一句。
他本就不虞的神色此時更盛滿了風雪,他垂著睫,根根分明的鴉羽上堆著雪粒,整個人都像困在風暴中心裡。
孟暖先看到林徹,呼吸不覺得重了些,餘光瞥到醫生已經收回了手,忙轉過身要去扶江櫻起來。
林徹先她一步的把江櫻抱起。
她顛簸了快一天,忽然的動靜讓她嚇了一跳。江櫻的驚呼聲還沒出口,就聞到了熟悉的檀木香,她直直的盯著近在咫尺的臉。
嘴唇動了動,想說什麼卻又說不出口。
孟暖縮回手,慢慢降低存在感的後退了幾步,然後整個身子撞到了隨後進來的季川身上。
“………”
林徹把江櫻抱著放在了走廊上的空椅上,vip區幾乎沒人經過,他一言不發的半蹲下身,仔仔細細的打量著她的臉。
像要一寸寸的,放大了看。
江櫻壓抑著心裡的不安,啞著聲道:“我沒事,隻是……耳朵後邊劃到了……”
他挑起眉,冷淡的抬起她的下巴,抑製著沒說出讓她難受的話,沒有人知道,過去的十幾個小時,他在飛機上是用什麼心情度過的。
腦子裡關於她的最後一幕,就是她站在安檢口,手拿著錄音筆朝他唇角彎彎,笑靨如花的模樣,嬌嬌的身子藏在寬大的風衣裡,讓人見了就想過去抱緊她。
那一刻,他是真的也想陪她一塊走。
也是折磨了他十幾個小時的困境,如果他真的陪她一起回來了,那麼事情是不是就不一樣。
安和那樣的瘋子,就算什麼都不做,和她共處著,就能夠把她嚇壞。
也有見到她無恙後,後知後覺掀起的怒意。
*
“小江總,你先冷靜一下,”警官冷汗滿滿的看著麵前冰冷的女人,站在長廊儘頭慌張的解釋:“這隻是計劃,江小姐的安危一直在我們的保護中。她早就預料到安和會對她下手,所以我們也一直有在盯梢,還有江小姐臨出門前訂的外賣,也是雙重的保障……”
江梨神色沒有什麼變化,精致的臉蛋冷到極致。
“江小姐最主要的是想拿到關於綁架案的證詞,你應該清楚,當時就是因為證據鏈不充分才會……”
江櫻沒等到他搭腔,有點不安的攥緊了袖角,還想多撒嬌幾句讓他心軟,儘頭處卻忽然傳來清脆的高跟鞋聲。
江梨臉色暗暗的走過來,看著坐在椅子上脆弱得跟團棉花似的小妹妹,從小都是她抱著妹妹睡覺的,一路精心嗬護,說是女兒都不為過。
“姐姐,”江櫻喊她。
江梨:“我隻問你,你是不是故意的?”
林徹抿起唇,對江梨氣勢洶洶的態度微不爽,站起身,微擋了一下,剛要開口,就被江櫻拉住了手。
她柔聲道:“是。”
江梨心裡的憤怒已經燒到心口,抬起手,結結實實的就揮了下去,江櫻愣愣的,記憶裡,姐姐似乎都沒打過自己……
清脆的耳光聲在空曠的走廊裡突兀又刺耳,江櫻反射性的閉上眼,意料中的疼痛卻沒有從臉上傳來。
那一巴掌徑直的被林徹接下。
江櫻花倏然站起身,看著他的臉。
林徹麵色寡淡,似乎感覺不到臉頰上火辣辣的痛感,隻是眼角垂下,不帶任何溫度道:“彆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