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臣們露出了心照不宣的微笑。
這些年,大商國力蒸蒸日上。
那些從前對大商失了敬畏的屬國,觀望了這些年,也該坐不住了。
那就讓他們過來瞧瞧,誰才是真正的九州之主。
“是,王上。”
雲葒睡醒過來的時候,窗外,天際火燒雲成片。
大片大片的紅色,似是絢爛的油墨鋪滿整片天空。
她懶洋洋披了外袍,站在窗前,雙手撐腮,怔怔看著天發愣。
正在愣著,脆嫩的狗尾巴草從頭頂倒懸下來,猛的鑽進了鼻孔。
癢癢的。
雲葒忍了又忍,終究沒忍住。
“阿嚏!”
她捂著鼻子,眼圈紅紅,像是隻粉嫩嫩的小白兔。
商如誨淡定的從房頂上跳下來,俊朗的眉目彎彎笑,捏住小娃娃的可愛鼻頭:“你可真能睡。”
“豬。”
雲葒被捏住鼻子,用嘴呼吸。
拍了兩下,沒拍掉商如誨的手掌,氣憤地開口準備用牙咬。
小娃娃奶凶奶凶的,像隻張牙舞爪炸開了金黃毛發的小獅子。
商如誨唇角勾起。
“王上。”
沃子小碎步不走到商如誨身邊,壓低了嗓音稟報:“大將軍求見。”
商如誨唰地轉過頭去,目光灼灼。
雲葒同樣,眉目染上笑意。
看的沃子一愣,趕緊低下頭,心裡頭嘀咕:這是有什麼好事兒嗎?
當然有好事兒。
林蘇大跨步進殿的時候,都能聽到自己撲通通,劇烈跳動的心臟聲。
沉穩嚴肅的臉不可抑製染著笑。
遙遙看見商如誨,便撩起袍子,單膝跪地,聲音沉穩中含了激動:“王上,臣下成功了!”
“……果然如殿下所說,製出來的兵器雖比不上百勝軍所用的,但能夠大批量製造了。”
“我已吩咐那些軍奴加工加點,日夜輪換。”
說著,林蘇從劍鞘裡抽出一把劍,恭恭敬敬地遞給商如誨。
大將軍握劍的指尖有些顫。
商如誨接過那柄劍,修長的指在劍身上彈了下。
“翁!”
清脆的響聲落在大殿裡。
似是預兆了驚天動地的變革。
雲葒端著小碟,笑眯眯從內殿裡行出。
“大將軍,您的效率比我預料中還要快。”
“我原以為,至少還需要一年。”
林蘇:“原來是還需要一年,但我尋到了個腦子活絡的年輕人。”
“要不是他,這東西現在也造不出來。”
“既然是人才,那將軍就好好培養著,日後說不準能派上用場。”
雲葒從商如誨手裡頭拿過劍,上上下下的打量。
商朝青銅產量頗豐,但大部分都被用於建造祭器。
也隻有上流的人能用得起青銅武器。
許多普通軍人到現在用的還是木頭□□長棍。
“吩咐下去,找大祭祀,大司農,並六部官員進宮。”
“是,王上。”
沃子拖了長長的音,小碎步地躬身退出。
詔令不多時,便出了王宮。
沃子站在殿外,遙遙見,數道腳步匆匆的身影。
前頭是四位重臣。
後頭幾個麵容便顯得年輕些,其中甚至有兩個年紀20多歲的。
放到以前,這種場景根本不可能發生。
沃子發著愣,已然聽到細碎的腳步聲,他麵上露出殷切的笑容。
“陛下召見,幾位大人跟奴來吧。”
大司農和大司空並行在一排。
這些年,有許多新政令是通了他倆的手,推行下去的。
大司農行事古板剛硬,大司空卻圓滑世故。
兩人原先因望星台的事情生了嫌隙,但在這五年的相處中,嫌隙消除,出人意料地成了好友。
進殿門時,大司空和大司農已然看見殿中的大將軍,王座上閒庭冷淡的王。
還有霸占了一小半王座的少女。
大司空和大司農相互對視一眼,心中隱隱有了猜測。
“老臣拜見王上,公主殿下。”
“臣拜見王上,公主殿下。”
商如誨不鹹不淡的應了一聲,挑眉看沃子。
“今日叫你們來,是有事情要你們去做。”
沃子從內殿轉出來,手上托著了一小遝厚厚的冊子。
他將那冊子分發殿中的每位大人,“請大人們細細研讀。”
“是。”
分發下去的是雲葒在這五年間嘔心瀝血,四處奔波勞路,一筆筆寫下的新王朝製度。
若說從前那些政令是溫水煮青蛙,潛移默化的改變。
那此刻他們手上捧著的,便是如驚天霹靂的大變革。
大司空和大司農以及數位朝臣看到第一條政令,眼前就是一黑,險些腳底一軟癱坐到地上。
廢除奴隸製。
他們低頭繼續看,心頭驚濤駭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