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葒大眼睛咕嚕嚕, 盯住空中亂晃的油紙包。
撲過去, 一把抱住。
油紙包裡包了隻燒雞, 還是滾燙的。
估計剛出爐。雲葒小心解開油脂包, 仰頭往房頂看。
房頂一片瓦被開了個小縫。棉線正是從那個小縫裡放下來的。
“誰呀?”
雲葒不敢太大聲,萬一, 被外頭的李氏聽見,鐵, 定不會發生好事情。
她掂著腳,努力伸長胳膊, 朝那道縫裡晃爪子。
“你出來呀!”
雲葒小小聲的喊。
房內沒有任何回應,房梁上空空蕩蕩,隻垂著根棉線。
雲葒又嘗試了幾次,都沒得到回應,她隻能聳著肩膀放棄。
剛才, 強迫自己不往肚子餓的方麵想, 這會兒聞到了肉香,肚子立刻嘰嘰咕咕叫起來。
雲葒打開油紙包。
油紙包裡,一隻完整的烤雞已經被切開,片好。
整整齊齊擺在紙上。
油紙包外層夾縫,還疊著張帕子和小紙條。
——帕子擦手, 吃完飯回來。
雲葒不認識小順子的字跡。
她實在餓, 也也顧不得其他。
拿起筷子,一口口往嘴裡送,塞的腮幫子鼓鼓囊囊, 像隻偷吃的小胖倉鼠。
事實上,她也的確在偷吃。
不知道烤雞哪裡買的,烤的恰到好處,外酥裡嫩,雞皮脆焦,令人垂涎欲滴。
雲葒吃烤雞的檔口,打開的小縫隙又晃晃當當放下來些糕點。
金絲小團,紅豆糕,棗泥糕。
摞得整整齊齊。
小順子偷偷摸摸趴在房頂,往下放了好幾回,才把手邊兒的吃食都放進小房間。
小房間裡,彌漫著肉香味兒。
雲葒怕被李氏發現,飛快掃蕩完全部,打了個小小的飽嗝。
將剩下幾塊金絲小團塞進自己兜裡,想了想,又從袖兜裡取出來,重新換地方藏好。
李氏那種人,明兒個鐵定會打壞主意,不知道會以什麼方式扒她的名貴衣裳。
身上,不能藏東西。
小順子透過縫隙瞧著肥團子偷偷摸摸藏好吃的,嘴角抽了抽。
趁著某隻肥團子藏東西的空檔,小順子手指捏住白色藥丸,屈指彈下。
細白的藥丸,精準無比撞到包袱上。
那些衣服,李氏翻出來後,沒來得及放回去。
白色藥丸散開,彌漫出白色煙氣,很快,落到疊著的衣服上。
幾件衣服罷了。
就算不值錢,也彆想占他家肥團子的便宜。
雲葒噔噔噔跑回床邊兒,用油紙包好吃完的碎屑骨頭,重新栓上棉線。
最後,把自己擦過手的帕子塞到油紙包裡。
確定房間裡沒留下任何證據,她拍了拍油紙包。
示意可以拉起來了。
棉線立刻往上拉,須臾間,便消失在房間裡。
連帶著那片被挪開的瓦片,也重新放回原位。
“喂。”
“能不能告訴我你是誰?”
“你是爹爹派來保護我的,對不對?”
雲葒站在房間中央,仰著小臉,輕聲嚷。
小順子懶洋洋趴在房頂上,那你真是想多了。
督公大人可不承認我是被他派來的。
他的頂頭上司是汪公公。
此刻,他待在這裡,全是因為汪公公看雲葒順眼,才派他過開盯幾日。
小順子右手捏著個雞腿,大大咬了一口。
“肉質鮮美。”
這李氏是性子潑辣了些,不要臉了點兒。
做家務倒是勤奮能乾,有一手。
養的雞還真好吃。
小順子公公認為,自己生下來的閨女,鐵定得李氏來養。
既然,她一毛不拔,他可以順手幫幫忙。
“誒呦,當家的。”
“這些銀子可真齊整!”
王荃和李氏坐在床邊,喜不自勝地捏著銀子,摸了一遍又一遍。
“我還從來沒見過這麼純的銀子,白花花的,半點黃沒有。”
她見過的都是些碎銀。
但這個布包裡,十兩銀子,齊齊整整,嶄新嶄新的。
拿出去都是體麵。
李氏又拿了塊銀子放進嘴裡,咬了咬。
臉上歡喜雀躍,根本遮不住。
“真沒想到,賠錢的小丫頭片子,還能給咱們帶來財運!”
“當初生下她來,真是沒做錯。”
王荃也是止不住的興奮,臉上笑容一直沒泛開。
“是是是,娘子說的對。”
“有了這些銀子,咱們後半輩子就不發愁了。”
十兩銀子,加上李氏從雲葒腦袋上摘下來的兩朵紅寶石團花,足夠他們這輩子衣食無憂。
“光有這些還不夠。”
李氏放下銀子,笑得眉不見眼:“過幾天,我就抱著傻丫去尋那位舉人老爺。”
李氏抓了一把瓜子,翹著二郎腿,哢嚓哢嚓嗑。
王荃腦子沒有妻子靈活,沒摸透李氏路數,滿頭霧水:“為什麼要去找莫公子?”
“他跟咱非親非故的。”
普通農戶最怕跟官老爺打交道。
舉人還不算官,卻也跨過了一個階級,跟他們這種地裡刨食的土坷垃不在一個層次上。
“你懂個屁!”
李氏翻了個大白眼:“我得趁這段時間抱著傻丫頭過去,好拿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