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級醫修回到氣運被奪時);
沈糯穿好衣裳就急著出了門,
沈小狐也蔫蔫的跟在沈糯身後一道出了門。
它作息隨了沈糯,都是夜間歇息,這會兒才三更天,
它自是沒睡好。
一人一獸出了房間,走到對麵的房簷下。
沈糯敲了敲門,裡麵似乎頓了片刻,才說,“進來。”
沈糯推門而入,卻見裴敘北身上的鎧甲已經卸在旁邊的桌案上,他穿了身裡衣,端坐在榻上,
裡衣的帶子似乎解開又綁上,
鬆鬆垮垮的,
露出半片胸膛,他連裡衣的顏色都是墨色的,
這大晚上的光線不好,一時也瞧不清身上到底沾染上血跡沒有。
“殿下可是受傷了?”沈糯直接走到裴敘北身邊。
挨他近了些,
血腥氣更加濃鬱了。
這絕不是沾染上旁人的血,
除非是自個受傷才會有這麼大的血腥味。
裴敘北身邊還有兩名暗衛,也是沈糯認識的,
是前幾日送沈糯回來饒城和幫她送東西回去的兩人。
沈糯記得兩人的名字就叫楊大楊二,麵容有七八成相似,濃眉大眼的,應該是對親兄弟。
沈糯把目光挪到兩人麵上。
楊大麵無表情說,“殿下受了傷,傷在腹間。”
裴敘北這才說,“沈小娘子不必擔心,
不算嚴重,隻是劍傷,敷點藥便好。”
沈糯懂了,難怪他裡衣的帶子鬆鬆垮垮的,原來是已經扯開衣襟,但聽見她敲門,擔心她撞見,所以又把衣襟拉上。
“我來幫殿下處理傷口吧。”沈糯說道,“劍傷還是得好好處理的。”
她說著走到裴敘北身邊,微微俯身,她俯身時一頭如瀑青絲順著她的肩頭滑落到胸前。
裴敘北聞見她身上淡淡的香味,有點花香,還有點藥香,很好聞。
裴敘北抬頭,見她那雙眸子清澈澄淨,他微微頷首,說了個好字,這才解開墨色裡衣的帶子,衣襟敞開,露出漂亮結實的胸膛,他腰腹的位置赫然有道七八寸長的傷口,幾乎橫側他的腰腹,傷口處皮開肉綻,血都還在流著,這哪裡像是他說的輕傷。
沈糯看他一眼,轉身吩咐楊大和楊二,“麻煩兩位幫我尋些藥材來。”
她這裡沒有藥材,之前買的藥材也不能治他這傷口,隻能讓兩名暗衛大半夜去拍藥鋪的門了。
沈糯尋了紙墨來,寫下自己需要的藥材遞給兩人。
兩人退下。
房間隻餘沈糯和攝政王,沈糯見他傷口還是血流不止,打算先用止血符幫他止下血,她屈身半跪在裴敘北的腿側,準備以指為筆來畫靈符。
他這傷口用止血符也能勉強止一下的,若是再深一些,就得金針封穴來止血,她這裡沒有金針,所以也無法幫他用金針封穴來止血,現在用這法子隻能短暫止血,卻也足夠,等楊大楊二把藥材尋回來還是得用藥材治療,針線縫合。
他傷在腰腹,沈糯也隻能半跪在他的身側。
裴敘北見她半跪下來,身子已經僵了下,他說,“沈小娘子,我站著也無妨。”
沈糯噗地笑出聲來,抬頭眸子望向他,眸中笑意盈盈的,“殿下都傷成這樣,站著作甚,殿下這樣彆動,我先幫你止血。”
“好。”他應了聲。
沈糯以指為筆,點在他腹部傷口處,口中念咒,指尖畫符。
符成那一刻,裴敘北原本還在流血的傷口,慢慢的,血跡止住。
沈糯幫裴敘北暫時止住血後,過去端了盆清水過來,幫他把腰腹間的血汙都清理乾淨。
沈糯記得他內力深厚,卻能被人傷到腰腹,對方隻怕也不簡單。
沈糯忍不住問,“殿下這傷……”是如何來的,她後半句話沒有問出口。
裴敘北道:“是與靈鶴門的門主打鬥所傷。”
他前幾日回軍營,從那絡腮胡子口中審問出關於靈鶴門門主的重要信息。
靈鶴門的門主還在饒城逗留,遂他帶人一路尋來,正巧撞上半夜準備出城的靈鶴門門主,兩人纏鬥起來。
那靈鶴門的門主內力與他不相上下,打鬥中,兩人都有受傷。
不過靈鶴門的門主傷的更重,幾乎被他挑斷了手筋,胸口也中了一劍,最後卻被一名靈鶴門的餘孽給救走了。
那人應該也懂些奇門異術,不若也不會從他眼皮子底下帶人逃走。
“靈鶴門的門主?”沈糯思忖起來,她記得上輩子,靈鶴門的門主也是被他斬殺的,但那會兒都已經十來年後,也因與靈鶴門門主的纏鬥,他暗疾複發,不願回京,最後死在了邊關。
想起他上一世的結局,沈糯心中不知為何一緊,有些難受。
裴敘北察覺到她嗓音裡細微的變化,目光落在她的眼眸中,他輕輕恩了聲,簡單把從絡腮胡子追查到靈鶴門門主的事情同她說了遍。
沈糯好奇問,“那靈鶴門的門主長得何等模樣?”
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可以讓手底下的人肆意虐殺百姓,掠走童男童女無辜殺害去祭邪神。
裴敘北道:“他容貌俊秀,麵如冠玉,一身白衣玉冠。”
靈鶴門的門主容貌的確是出眾的,任誰也不會想到這樣的一副容貌下藏著的是一顆已經染成黑色的心,毫無半點人性,天生的邪物。
沈糯微愣,這樣的人,她前幾日倒是在客棧見過一麵。
沈糯記得他有一雙很難讓人忘記的桃花眼。
“殿下說的靈鶴門的門主可是有雙桃花眼?很喜歡穿白衣,手上還有一把白色折扇。”
“正是,沈小娘子怎麼得知的?”裴敘北有些意外。
沈糯把那日客棧撞見的白衣公子同他說了說,還道:“他應該懂玄門道門一些術法,或者身邊有這樣的人,因著他的麵相特意被人隱了去,瞧不出運勢和命格來。”
“他身邊的確有玄門的人。”
話音剛落,楊大楊二從外麵回來,把沈糯要的藥材和其他的東西都帶了回來。
兩人把東西擱在房中,就退去外麵守著了。
兩人算是跟著殿下一起長大的,也是殿下最信任的心腹,對殿下的性格也很了解。
知道殿下肯定對這位沈小娘子動心了,從小到大,他們就沒見過殿下能如此溫柔跟姑娘家說這麼多的話。
殿下對待彆的姑娘,那真真是沉肅冷硬,哪裡把其他姑娘當做姑娘看待了?
所以兩人很有默契的退下,把地兒留給裡麵的兩人,哪怕那位姑娘隻是給殿下處理傷口。
沈糯先幫攝政王處理傷口。
她研磨了些止血散出來,準備先給殿下用藥。
裴敘北見她研磨止血散,眸中忽然有了些笑意,對沈糯說,“宿淩一直很惦記著你的止血散,天天在我耳邊念叨,說沈小娘子配得止血散比營中那些軍醫配出來的止血散效果強了上十倍。”
沈糯笑道:“他若想要,一會兒我把配方寫給殿下。”
這些邊關的將士們都是為了守護大涼百姓們的安危,才會在這種寒苦之地受苦受傷。
她不過是貢獻出個小小的止血散配方,軍中止血散都是給將士們用的,不會影響了大伯的生意。
她給大伯止血散,大伯一個月至多配出幾十瓶,賺個幾兩銀子差不多,再多的量,他也配不出的,這止血散並不是那麼好配。瞧著她一會兒就能研磨出來,她摸過的藥材無數,不過是熟能生巧。
裴敘北溫言說,“這止血散就當是朝廷買下你的配方,待我上報朝廷,再把賞賜給沈家送過去。”
沈糯想說不用,裴敘北已經說,“彆擔心,賞賜大多會是些藥材和玉石。”
他知她需要這些。
沈糯這才笑道:“多謝殿下。”
她的確需要這兩樣。
沈糯研磨好止血散,端著罐兒直接過來,半跪在裴敘北身側。
她直接用手指取了止血散塗抹在他腰腹的傷口上。
裴敘北又忍不住僵了身子,明明傷口處因為疼痛已經變得麻木,可他卻還是能夠清晰的感知到她柔軟的指腹,帶起點點漣漪。
見他身子都是繃緊的,沈糯忍不住笑彎了眼眸。
待把止血散都均勻的塗抹在傷口上後,她又去配置麻沸散,這是可以讓傷口處麻木的藥劑,等會兒縫合傷口時不會感知到疼痛的,不然他又不是冷硬無情的器具,針紮上去多疼呀。
敷完麻沸散後,沈糯幫著裴敘北把傷口縫合好,又去廚房給他煎藥喝。
等忙完這些已經是四更天,沈小狐都趴在他的房間裡又睡了一覺。
見他喝完藥,沈糯道:“傷口都已經處理好,殿下早些歇息,這藥,殿下還得喝上幾日,明日我在煎藥給殿下。”
裴敘北點頭,“多謝沈小娘子。”
沈糯領著沈小狐回了自己的房間。
待她離開後,裴敘北也一直坐在榻上,思緒沉沉的,半晌後,他輕輕用掌心按壓住自己心臟的位置。
…………
沈糯回房就繼續睡下了,次日她醒來的早,照例修煉梳洗,過去廚房煮早食。
裴敘北平日也起的極早,他每日晨起後都會去武場,現在受了傷,自然沒法去庭院練武,不然傷口會裂開的。
所以他一早起來,見沈小娘子進了廚房,也跟了進去。
沈糯今兒打算煮魚片粥,殿下有傷在身,吃不得太重口味的食物,魚片粥清淡美味還有營養。
聽見身後的響動,沈糯回頭看過去,瞧見是攝政王,她道,“殿下有傷在身,應該多歇息下的。”
裴敘北道:“習慣了這個時辰起,沈小娘子可是打算做早食?我來幫著燒火吧。”
沈糯沒拒絕,他傷在腹部,不做劇烈些的運動就不會有事。
裴敘北坐在灶台處幫著燒火,他今日還是一身墨色錦衣,就連束發的玉冠都是墨色的。
沈糯開始處理青魚,魚是她昨兒在集市買來的,一條五六斤重的大草魚,打算今兒吃的,正好殿下也在,沈糯就一大早起來把魚給處理了,魚頭留下,晌午可以做魚頭煲,魚片粥隻需要魚身上的肉。
沈糯處理起魚來也特彆快,魚片削的薄如蟬翼,拿起一片都是透明的,這樣的生魚片看著都讓人食欲旺盛。
剩下的魚身和魚尾巴,沈糯打算晚上燉著吃。
她在爐子上熬著米粥,味道都已經調好,等粥煮好,把切好的魚片倒入砂鍋中,蓋上蓋子,將砂鍋端起放在旁邊即可,根本不用繼續在爐子上煮,用粥裡麵滾燙的餘溫來把魚片燙熟。
這樣做出來的魚片粥又滑又嫩,鮮美的想讓人把舌頭都吞下去。
除了魚片粥,沈糯還做了道芙蓉豆腐,一碗芋羹,再就是一疊前幾日做的驢打滾。
另外,沈糯還烙了不少蔥香雞蛋餅,滿院子都是香氣。
躲在院子的楊大楊二直吞口水,兩人還說悄悄話。
“沈姑娘做的吃食真香。”
“想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