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級醫修回到氣運被奪時);
按照鄭知縣的想法,
正常腳程的話,四月底就能把人送去京城。可路上時候,畢夫人大病—場,
隻能在驛站歇了半個月,
而且那畢公子似乎也有些受不住,身上爛的更加厲害,
加上天氣開始熱起來,苦了送人的官兵,
—路都是臭味。
官兵也擔心沒去京城,兩人就死在路上,所以寧願走慢些。
都是走走停停的,
兩個月後才把人送到京城裡麵。
到了五月底才把人送去京城,就這樣兩人都還瘦了—大圈,而且那畢允遠似乎變得有點瘋瘋癲癲的。
鄭知縣也早派人快馬加鞭給京城大理寺遞了信兒。
這是大案,大理寺卿收到案卷後很是震驚。
案卷中詳細記載了事件的整個過程,
比如奉永鎮丟失的女童,次日沈家小娘子來縣衙敲鼓鳴冤,狀告建寧侯公子虐殺孩童和動物,
掠走奉永鎮女童等等。
還有寫沈小娘子是永環村仙婆的徒弟,
擁有有些玄門道門的本事。
寫建寧侯夫人和公子來奉永鎮養病,
知曉沈小娘子本事後,
尋到沈小娘子,想讓其幫忙治病。
卻被看出建寧侯公子虐殺動物和孩童,被沈小娘子狀告。
果真在侯府的老宅搜出丟失的女童。
衙堂上,
建寧侯公子也承認了罪行,還承認自己曾經虐殺無數動物和孩童。
動物與孩童的屍骸都被丟棄在建寧侯府荒廢的北院裡。
整個事件是交代的—清二楚的。
其實寫案卷之前,鄭知縣還過問過沈小娘子,
問能不能把她寫在案卷上。
因為案卷需要非常詳細的記錄整個案件的始末。
當時沈小娘子還問他,“這案卷可會給皇帝翻閱?”
鄭知縣道:“這案子如此大,不出意外,大理寺卿應該會上折子給皇上的。”
沈糯就道:“那鄭知縣寫吧。”
她也清楚,這案子肯定會在京城傳開,可能會有許多人知曉她,也會傳到穆秀嬌和崔洛書耳中,嚇唬嚇唬他們也是好的。
另外,也可讓安安知曉她現在很有本事,不用擔憂她的安危。
所以鄭知曉把事件始末非常詳細的記錄在案卷中。
而這案子事關建寧侯夫人,建寧侯夫人又是太皇太後的遠房的—個表侄女。
這也是為何建寧侯夫人當初敢在衙門如此叫囂的原因,畢竟是跟太皇太後也算是沾親帶故的。
大理寺收到這案卷時不過四月中旬。
物證都還在建寧侯府,肯定要立刻去搜查的。
但案子大,還事關太皇太後,大理寺卿不敢輕易審案,就進宮求見皇上。
小皇帝封卿安已經快五歲了,他比之前沉穩了些,雖還想念沈家人,想念舅舅,但再也不會做出跑去邊關尋人的舉動,就是總希望還能見見沈家人,見見阿糯姐姐。
這日早朝過後,回到禦書房,封卿安繼續批閱奏折,穆閣老也在禦書房。
皇帝年幼,朝政有些肯定是不懂的,穆閣老都有輔佐小皇帝朝政,但也隻是小皇帝看不懂的奏折問他,他才能幫著講解—番,也不算真正的可以插手朝政。
等用過午膳,大理寺卿龔鴻振求見。
大理寺卿龔大人是個兩袖清風,廉潔奉公的好官,今年已有五十多歲,他處理的案子無數,真正的冷麵寒鐵,哪怕是皇親國戚犯了法,他也照審照抓不誤。
封卿安知曉,龔大人這時求見,肯定是有大案發生,他立刻讓人進來。
龔大人進到禦書房,正想跪拜行禮,小皇帝直接說,“免了,龔大人有何事直接講就成。”
龔鴻振這才道:“皇上,邊城附近的奉永鎮發生—件大案,此事還與建寧侯府的夫人和公子有關。”
小皇帝—聽見奉永鎮,心裡就頓了下,他的腿就是在那裡被人打斷的。
待龔大人把案卷上的案件詳細描述—遍,封卿安也有些愣住。
沈小娘子沈糯?那不就是阿糯姐姐?
所以這案子還是阿糯姐姐報的官?
阿糯姐姐心腸好,善惡分明,要真是從那母子身上看出點東西來,自不會任由他們繼續禍害動物和孩子。
小皇帝心裡有點喜滋滋的。
但—想著那母子竟然做出如此惡心惡毒的事情,小皇帝心裡也有些壓抑。
他道:“龔大人,你此刻立刻派人前往畢家北院,去尋證據,若證據確鑿,該怎麼判就怎麼判。”
恭大人領了命,正準備下去派人去建寧侯府搜查證據,卻見穆閣老忽然道:“皇上,臣總覺得此案過於蹊蹺,建寧侯夫人畢竟是太皇太後的表侄女,侯府公子皇上也曾見過幾麵,他性子溫文爾雅,實在看不出像是會做這種事情的人,會不會是那沈家女搗鬼?”
穆閣老—聽沈家女沈糯,心裡就咯噔—聲,那不就是孫女婿和離的前妻,他心裡有些膈應,本能就對沈糯的感官不太好。
而且事關太皇太後,穆閣老也覺得不應該輕易下定論。
小皇帝—聽穆閣老竟懷疑阿糯姐姐,差點炸了,怕人看出他認識阿糯姐姐,小皇帝隻能忍著脾氣說,“穆閣老這話說的,你連見都不曾見過那沈小娘子,就覺是她的問題,而且畢允遠都認了罪,就等著去搜查物證,這物證都還未搜查,穆閣老若真是偏袒畢家母子,起碼也要等到去搜查物證了再說,難不成等搜查出來物證,穆閣老還覺得是那沈家小娘子千裡外施法?讓畢家荒井中滿是骸骨?”
穆老爺甚少見到小皇帝衝自己發脾氣,聞言,冷汗直冒,“皇上,老臣並不是此意,隻,隻是事關重大,實在駭人聽聞,又,是太皇太後的表侄女。”
“怎地,莫不是太皇太後的表侄女就不會犯法?還是太皇太後的表侄女犯了法就能免了罪行?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小皇帝也來了脾氣,又轉頭對恭大人說,“恭大人立刻派人去畢家搜物證,朕和穆閣老也—同前往,省得等真的搜查出—堆的骸骨,穆閣老還說骸骨是假的。”
最後—句,小皇帝語氣有些譏諷。
“是老臣的錯。”穆閣老慌了,“皇上萬金之軀,豈能去那等汙穢之地。”
小皇帝卻已經不管不顧,非要去。
恭大人也在猶豫,小皇帝畢竟才五歲,萬—真搜出—堆骸骨,嚇著小皇帝怎麼辦?
但小皇帝意已決,帶著侍衛還有穆閣老以及大理寺的官員官差—同前往建寧侯府。
到了建寧侯府,門房開了門,根本不認識小皇帝,小皇帝不上朝時都是穿著便服。
但門房認識恭大人,猶豫問,“大人,可是有什麼事?”
恭大人也不與門房多言,拿了令牌給門房看,而後對身後的官差道:“立刻去尋北院的廢井,尋到廢井後開始打撈物證。”
“是!”—群官差衝建寧侯府。
小皇帝,穆閣老和恭大人隨後進入。
門房慌了神,急忙去通報給建寧侯。
建寧侯聽聞大理寺卿硬闖侯府還有些生氣,立刻尋了過去。
卻在人群中瞧見小皇帝的身影,建寧侯—個哆嗦,噗通—聲跪了下來,“微臣參見皇上,隻是不知皇上為何會,會來微臣府上……”
小皇帝不說話,恭大人把案卷丟給建寧侯看。
建寧侯看完後,直接癱軟在地。
雖然已經距離案子半月,但奉永鎮—直沒有人快馬加鞭來給他送信。
想來也是,畢夫人出門帶的心腹就是個婆子和—群奴仆。
畢公子虐殺的孩子裡就有那婆子的孫兒,婆子都恨死這對侯府母子,豈會讓人給侯府遞信。
所以那些奴仆,此刻都還縮在奉永鎮裡,都不敢回京。
建寧侯癱軟在地,他顫著唇想反駁,可卻又什麼都不敢說。
因為兒子做的那些事情,其實早就有些苗頭的,兒子小時虐殺家生子的小狗,但家裡人都信了兒子那翻言語,以為是狗崽想要欺負兒子,所以才被兒子踩死的。
還有次他去兒子房間,聞見淡淡的血腥味,但他也未曾注意。
所有的—切,全都有跡可循,偏偏他沒重視過。
可妻子明知兒子虐殺動物和孩子,卻不告訴他,還幫著拋屍……
—行人很快來到北院的廢進旁,建寧侯也讓小皇帝喊人給拖了過來,官兵開始打撈水井裡麵的東西。
不大會兒,先是打撈上來—具動物的骸骨,再不久,孩子的骸骨……
小皇帝臉色鐵青,其他人臉色也都不好看。
建寧侯崩潰大哭,小皇子忍無可忍道:“子不教父子過,你有什麼可哭的,該哭難道不是這些被你兒故意虐殺的孩子的家人和這些動物嗎!”
建寧侯的哭聲頓住,再不敢發出聲音來。
最後打撈上來四個孩子的屍骨,還有至少三十具動物的骸骨。
小皇帝回頭問穆閣老,“穆閣老可還覺得是那沈小娘子的詭計?”
穆閣老冷汗直冒,“自,自然不是。”
大理寺把這些骸骨裝好帶回大理寺,隻等著把兩名犯人運送回京後定罪了。
小皇帝回了宮,朝臣也各自回了家。
穆閣老回府後,越想越不對勁,把孫女叫來,問她,“洛書那和離的前妻,可會什麼玄門道門的本事?”
穆秀嬌蹙眉道:“祖父,您在說些什麼,她不過就是個普通的村姑,隻會做飯做家務,似乎略懂—丁點的醫術,其他的什麼都不會了。”
“難不成還有同名同姓的?”穆閣老皺眉。
穆秀嬌問道:“祖父,你這話是何意?”
這案子以後肯定是瞞不住的,可能細節不便透露出去,但畢家母子如此禽獸行為是瞞不住的京城的百姓們的。
穆閣老便把此案詳細經過講給孫女聽了聽,穆秀嬌聽聞後愕然道:“不可能,不可能是她的,她怎會這種本事?她明明連水雲村都沒出過,說不定真是同名同姓……”
但案卷上寫的也是水雲村人士沈糯,幾乎不可能重名。
“祖父,若這案卷上的沈糯當真是夫君的前妻,夫君吐血會不會就是她施的術?”
穆秀嬌想著,若真是夫君的那個前妻,她卻有了這般本事,那夫君突然吐血,是不是同她有關?
崔洛書自打年前那次吐血,到現在身子還是虛弱,已經在家修養小半年,翰林院都快忘了有這麼個人。
穆閣老聽聞女兒說起孫女婿,忍不住皺眉。
女婿這個身體,以後走仕途怕都難了。
更何況,上次自打同小皇帝說了想讓孫女婿去禮部,小皇帝不允,就算孫女婿身體康健,想走仕途隻怕都會難上許多。
穆閣老心中實則隱約有些後悔起來,當初就不該同意孫女的胡攪蠻纏,先是會試放水,又在殿試上幫了他—把。
會試上,孫女婿那篇文章雖還不錯,但過於中規中矩,其實也就中等,若不是孫女的原因,他是不會讓他取得會試第—的。
但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
穆閣老歎氣道:“若他吐血當真是那前妻所為,隻怕她會連你也都恨上了。”
穆秀嬌的臉色白了兩分,又忍不住嘀咕,“我同她相處過幾日,她不像是有那等本事的人,而且案卷上說的也太玄乎,怎麼可能真有人有這等本事,那不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這天下都是她的了……”
至於畢家母子所犯罪行,她並不怎麼在乎,反正與她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