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第 92 章(1 / 2)

夏掌櫃和店小二眼睜睜看著女人抱著孩子衝下樓, 又去客棧外衝到斜對麵的回春堂裡。

店小二甚至想喊住女人都已經來不及,他想告訴女人,對麵回春堂才開幾天, 沒有一個病人上門過,可女人衝的太快, 他都來不及反應。

店小二和夏掌櫃也跟了出去, 看見已經進了回春堂的女子, 店小二回頭跟夏掌櫃說, “這婦人不是京城人,昨天夜裡才來客棧住下的,好像是孩子生病, 娘胎裡就帶來的毛病, 特意來京城尋名醫的, 是婆婆一塊來的,婆婆上午就還抱著孩子出門尋醫, 打聽哪家藥堂可以治胎裡來到的毛病, 聽聞還是個小孫女, 婆婆說家裡幾個男孩,好不容易得來個孫女,即便散儘家產,也想把孫女的病給治好。”

夏掌櫃道:“娘胎裡帶來的毛病?娃兒看著才兩三個月吧, 這如何救?”

雖不知娘胎裡帶來的什麼毛病,但他晌午吃飯時也見過那孩子一眼,比貓兒沒大上多少, 氣息都很微弱,這要怎麼救?

店小二低聲道:“哪呢,聽聞已經有五個月大, 早產的孩子,看著小小的一個,可憐巴巴的。”

點小二說完,又忍不住對夏掌櫃說,“夏掌櫃,你猜她多久會從回春堂出來?前麵有個德濟堂,裡麵的老郎中醫術還不錯,要不我們現在過去跟這婦人說一聲,雖然德濟堂的老郎中擅長是腸胃方麵的疾病,但總好過個十來歲的黃毛丫頭……”

夏掌櫃搖頭說,“那可不一定,你這張嘴,當初賭人家養生堂半個月關門,結果養生堂的生意就紅火起來,剛才還說回春堂一個病人都不會上門去,咱們客棧的婦人就抱著孩子過去了。現在你又賭人家多久從回春堂出來,我猜說不定沈東家還真能治好那奶娃娃的毛病。”

“那也得她有這個醫術。”點小二嘀咕了聲。

夏掌櫃看了店小二一眼,目光不言而喻,店小二訕訕閉嘴。

反正客棧裡沒什麼忙的了,夏掌櫃過去回春堂瞧瞧,再怎麼說也是他客棧的客人,他也該關心些的。

…………

回春堂裡。

剛到酉時,沈糯跟小玉小峰說,“小玉小峰,你們一會兒去菜市買隻雞,再買條青魚,回去後先把雞和魚都處理好,等我晚上回去炒。”晚上回去做個辣子雞,再燒個魚就成了。

兩個孩子也願意跟著她學醫,所以回春堂沒客人時,她就教他們辨彆各種藥材,兩個孩子也都學的很認真。

小玉小峰點頭,正想離開,外麵突然衝進來個三十來歲的婦人,懷中還抱著個孩子。

婦人神色慌張,看著藥堂裡麵隻有個十來歲的少女,還有兩個半大孩子,慌張道:“你們藥堂坐診的郎中可在?我女兒突然驚厥了過去,求求郎中救救我女兒。”

沈糯溫言,直接起身過去婦人身邊,瞧見她懷中抱著的孩子,正用薄毯包著,孩子看身形隻有兩三個月大小,身體抽動,嘴角還有白沫,麵色也是青紫的。

沈糯引著婦人朝窗欞那邊的床鋪走過去,“先把孩子放在床鋪上來。”

婦人以為郎中在院子後麵,忙聽了沈糯的話,把孩子抱過去床鋪上放在。

藥堂的床鋪都是用簡單的幾塊木板子搭成的,比較窄,但方便郎中施針救治什麼的。

婦人把孩子放在床鋪上後還問,“郎中可是在後院?”

沈糯道:“我就是郎中。”

婦人楞了下,結結巴巴說,“可,可……”

可這郎中看著就是個小姑娘啊,要她怎麼信服。

婦人已經想把孩子抱起來離開藥堂,去尋彆的藥鋪了,就聽見這姑娘開口說,“你女兒應該有五個月左右吧?看身形卻隻有三個月,是早產兒,且她這樣驚厥已經很多次了吧?還是突然就高溫引起的驚厥,晌午時候應該還好好的,是不是你喂完奶後,孩子突然就這樣了?”

婦人怔住,彎下的腰身慢慢直起來,“小,小郎中說的都對。”

沈糯道:“從娘胎裡帶來的毛病,你懷她時候是不是大冷天的落過水?”

婦人再次呆住,“對……”

這孩子是她第三個孩子,前兩個孩子都是兒子,好不容易盼來個小閨女,結果她去年秋日遊湖時不小心掉在湖裡,被人救上來後,她大病一場,孩子也早產出來了,剛出生時都是瘦瘦小小的,跟個小貓兒一樣。

精細的養了幾個月,也就跟彆人三個月大的嬰孩差不多。

這幾個月,孩子還總是突然就高溫驚厥了過去。

他們鎮子上的郎中告訴她,這孩子早產,又總是高溫驚厥,想要活命很難,讓他們來京城尋名醫,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所以她就和婆母一起來到京城求醫。

她們昨兒晚上才到京城,婆母已經在四處打聽哪裡有名醫可以醫治小兒早產驚厥,晌午還抱著孩子四處打聽名醫。

晌午回來吃過飯食後,她則帶著孩子留在客棧午歇,婆母繼續出門尋名醫,哪裡想到孩子午睡起來,她抱著孩子喂了會兒奶,孩子就把奶全給吐了,開始抽搐,她一摸,孩子身上燙的厲害,再也沒法等婆母回來,抱著孩子就下樓尋藥堂了。

沈糯說,“你自己應該也發現,你這孩子其實整日昏睡多,食量也越來越少,這一個月驚厥的次數應該也比之前多,她熬不了多少日子了。”五個月大的嬰兒,不會再像一兩個月那時候一天要睡個八九個時辰,這孩子都五個月了,卻每日還是睡這般久,驚厥也越來越頻繁。

其實簡單的早產,精細些養著自然沒甚,但這孩子在母體時受了大寒,又早產,哪裡還能活的下去,虧得這孩子家人沒直接放棄她,精西養了五個月,結果還是不成。

婦人開始哭了起來。

沈糯道:“我能救她。”

這孩子的確是難救了,若用金針輔以生氣來治,還有得救。

婦人還是遲疑,她實在不敢相信一個十來歲的姑娘能有這般的醫術,要真如此厲害,為何藥堂裡麵空蕩蕩的,一個病人都無?

沈糯都不等婦人繼續想起來,已經取來金針,準備為嬰孩施針。

她解開嬰孩身上的衣物,開始為孩子施針。

婦人想阻止,沈糯直接道:“你現在抱走孩子,她會死。”

這孩子看相麵,印堂都有了些死氣,再不救治,這孩子活不過明天的。

婦人呆住,眼淚流的厲害,其實她也發現了,孩子這次驚厥比往常都有嚇人,都沒多少進氣了。

沈糯用針紮在孩子兩耳的耳尖穴,耳尖穴又名耳湧,乃是頭頸部的奇穴。

這孩子的高溫驚厥實際是寒症引起的,其實用生氣慢慢蘊養也能好起來,但現在太遲,還是紮針直接輔以生氣比較快些。

看著沈糯開始施針,婦人再也不敢多說,站在旁邊默默的流淚。

嬰兒耳湧處立刻滲出紅黑色血液,這是奇經八脈擁堵造成的。

接著,沈糯開始繼續施針,人中穴,百會穴,太陽穴……

眼看著沈糯大部分的金針都紮在孩子頭上,婦人心裡直跳。

沈糯並沒有施針太久,隻是先解決這嬰孩高溫驚厥的問題。

她現在用生氣施針,並不會像一開始那樣臉色發白,脫力了。

她現在修為高了不少,奇經八脈所能夠容納的生氣也更加多了,治個小兒的病症還不在話下。

她紮完針,寫了張藥方遞給小玉和小峰,讓兩人去前麵藥櫃裡麵抓藥。

這麼小的孩子,藥都沒法吃的,這配的藥方自然不是服用的,而是藥浴用的,即便是藥浴,也不用泡太久。

等小玉和小峰去抓藥,沈糯擦了擦手,讓婦人先坐下,“彆擔心了,孩子不會有事的了。”

婦人哭道:“小,小郎中,你當真能把我家的丫丫治好?”

她和丈夫家中都還算富裕,給孩子起名當然不會如此簡單隨便,隻是當初找人算命,說這孩子難活,不如起個賤名好養活些,所以才起了個丫丫,打算等孩子身體健康些再起大名。

沈糯笑道:“夫人放心吧,我能治好她,保管以後丫丫活蹦亂跳的。”

婦人看見躺在床鋪上的丫丫麵色已由青轉紅,不抽抽也不吐白沫了,呼吸也勻稱了些,這才放心不少,“小郎中,實在抱歉,之前輕看了你。”

沈糯道:“無礙。”

這就是世人的認知罷了。

之前來她藥堂的病人,都沒生命危險,她自然不會強迫彆人留下,說自己能治,現在這孩子生命垂危,她才把人強留下的。

婦人坐在長凳上,絮絮叨叨跟沈糯說著小女兒的求醫路。

鎮上的所有郎中都說她女兒活不過半歲的。

沈糯靜靜聽著,其實這婦人的婆母,晌午時候就過來回春堂,問她回春堂的郎中在不在,能不能治小兒早產驚厥。

她說了句能,那老太太驚疑的看了她一眼,還問她,“小姑娘,那郎中在何處?我能不能見見?”

沈糯說,“我就是郎中。”

老太太欲言又止,最後什麼都沒說,隻跟沈糯告辭離開。

不大會兒,小玉小峰抓了藥來,沈糯檢查過,讓他們去後院熬藥,一桶水熬煮開放個半涼。

兩人去後院熬藥,沈糯過去把丫丫身上的金針拔掉。

丫丫讓她想到了水雲村的楊氏的四女兒,叫小丫,是個命苦的丫頭,差點被自己祖母範老婆子給弄死。

丫丫雖身體不好,但家裡人都是真心愛她的。

想到小丫和水雲村,沈糯不由的想到了師父,師父應該快吃完她配的藥了,明日給師父寫封信,問問師父她老人家要不要來京城。

沈糯甩開心中思緒,開始專心為丫丫拔針,金針拔掉,丫丫醒了過來,哼哼唧唧的,這是餓了。

婦人驚喜,沈糯拉過簾子,讓婦人給丫丫喂奶。

等婦人喂過孩子,藥浴已經備好,過了半刻鐘,沈糯抱著丫丫坐在小小的浴桶裡麵,隻泡了一刻鐘,她就把丫丫抱起來,擦拭細小瘦弱的小身軀,在幫著丫丫穿好衣裳。

看沈糯帶孩子如此嫻熟,婦人笑道:“小郎中也喜歡孩子嗎?”

沈糯笑道:“我挺喜歡孩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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