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第 97 章(1 / 2)

馬車上, 大太監臉上的焦急擔憂是遮掩不住的。

沈糯觀他麵相,這位太監麵相不錯,心地善良, 幼時過得比較苦,中年和晚年時都還不錯, 能夠安享晚年。

沈糯聞言道:“大人, 民女未曾進過宮, 不知發生了何事?還請大人稍微告知一二,也好讓民女安心些。”

大太監見沈糯麵容嬌美溫和, 忍不住歎口氣, “老奴是皇上身邊的副總管, 名吉祥,前幾日,皇上身上總有些不舒服,尋了太醫來也檢查不出什麼, 但夜裡總是驚叫,醒來後,皇上滿頭大汗, 說自己夢魘了, 持續好幾日, 太妃很是擔憂, 見太醫們也治不好皇上,太妃就說請民間的術師來試試。”

沈糯聽聞,麵上不顯, 心裡也捉摸不定安安這是真夢魘還隻是因掛念她,以故意這般好宣她入宮幫忙相看。

吉祥繼續道:“正好宮裡皇上和太妃都聽聞過沈姑娘的不少事情,就讓老奴去沈家傳口諭, 以沈姑娘彆怕,隻要去幫皇上治一下夢魘就好。”

因為太.祖皇帝差點被國師讓大涼改朝換代,以大涼直接廢除了國師這一職位。

宮中無國師,倒是有欽天監,可欽天監也就是觀察下天氣,推算下節氣,預防下自ran災害甚的,還有平日裡重大活動挑選吉日甚的,彆的事兒想指望他們根本不成,就連預防zi然災害,他們也一次都沒預防準過。

吉祥說完,眼眶都紅了。

他看著小皇帝長大的,說的再直白些,他才是那個照顧小皇帝長大的人。

在他心裡,皇上比自己都重要,為了小皇帝,他寧願舍棄自己的性命。

沈糯道:“大人彆擔心,如果隻是夢魘,很容易解決的。”

吉祥忍不住多看沈糯一眼,見她神色如常,沒有第一次進宮見到貴人的緊張感,也相信了她是真的懂那些的。

馬車一路前行,很快進了皇宮。

宮中馬車不可通行,但事關皇上,吉祥手中還有令牌,無人敢阻攔,兩人很快到了小皇帝住的福寧殿。

殿中候著不少太監宮婢,吉祥領著沈糯一路朝著福寧殿的寢宮而去。

到了寢宮門口,除了候著的太監和婢女,還有個年齡稍大,頭發都有些花白,但麵白皺紋也不算多的老者,老者穿著深藍色太監服,正站在寢宮門口,聽見動靜,回頭看過去。

吉祥穿的是淺藍色,他是太監副總管,這位年紀稍大的穿的深藍色,沈糯猜他應該是大總管。

吉祥過去微微福身道:“魯公公,沈姑娘來了,皇上怎樣了?”

魯公公衝沈糯道:“沈姑娘快隨老奴進去瞧瞧皇上吧。”

沈糯點頭,隨兩位公公進到寢宮,寢宮裡跪了一地人,沈糯沒細看,走到龍榻邊,吉祥立刻上前挑開簾子,沈糯一眼看到躺在龍榻中間的安安,安安比那時大了不少,個頭也長了,當初額上留下的傷疤經光潔如新,看不到半點疤印了,就是小家夥小臉蒼白,眼下有些青影,明顯不像是裝的,這是沒睡好的表現。

沈糯一下子就慌了神。

她忍著快要脫口而出的安安兩字,跪地道:“民女見過皇上,皇上萬福。”

隻是不等她跪下去,小皇帝甕聲甕氣不耐煩道:“現在還守什麼規矩,快過來給朕瞧瞧是怎麼回事,朕聽聞過你的名聲,倒是要瞧瞧你們這些江湖術師,是不是真的如傳聞中有本事。”

沈糯見安安故意板著小臉說話,心中鬆口氣,看樣子不嚴重。

沈糯立刻道:“民女遵命。”

她上前,跪在龍榻前先幫安安診脈。

見她到底還是跪在自己麵前,封卿安抿了抿唇。

半晌後,沈糯退下道:“皇上是心鬱結引起的夢魘之症,並不難治,民女會畫張安神符讓皇上佩戴,皇上夜裡便不會再夢魘住。”

一聽沈糯要畫符,底下跪著的太醫還有欽天監那些官員,以及魯公公,表情都忍不住有些微妙起來。

畫符之事,多是糊弄人的。

可沒人敢阻止,因為就連太醫院也沒把皇上給治。

或者說是皇帝喝了藥膳並無用。

吉祥出去喊人準備朱砂筆墨和黃紙。

小皇帝懷疑問,“朕佩戴你這符後夜裡當真不會在夢魘?”

安安這般問,自然也是給人做戲。

沈糯道:“皇上應該是念成疾引起的心結,佩戴安神符也隻是暫時的,心病還須心藥醫。”

安安的脈象的確是有輕微的心鬱結,這是念過度引起的。

看來安安說的夢魘的確是真的。

她當初送給安安一枚玉符,那玫玉符就能保安安平安,隻要佩戴玉符,絕不會有夢魘之事。

沈糯無奈的看了安安一眼。

下麵跪著的眾人都忍不住想,皇上和攝政王感情好,攝政王還在邊城打仗,還是最後一仗,這一仗經打了小半月,這一仗要是能夠勝利,攝政王就能歸京了。

以皇上肯定是戀攝政王才引起的心病。

小皇帝沉默了下,突然說,“你們都退下,朕有點事問她。”

“皇上,萬萬不可。”魯公公和跪在地上的幾位官員開口道。

他們猜皇上應該是想問問這民間術師,攝政王這一仗能不能贏,何時歸。

且不說他們願不願意讓攝政王回京城,就說近的,請這術士進宮,魯公公和欽天監幾位官員就不同意,哪有皇上夢魘去請民間術士的,還不知這術士品行如何,再者,這事兒還瞞著太皇太後在,太皇太後最恨的就是玄門,道門等等這些術士仙師們,要是給太皇太後知曉這個女術士進宮,太皇太後肯定會勃然大怒。

封卿安平靜的看了眼跪了一地的人,“滾下去。”

皇命不可違,他們不敢繼續待下去了。

等寢宮有人都開了,小家夥突然一下子撲到沈糯懷中,哇的小聲哭了起來,“阿糯姐,我好想你。”

沈糯眼淚也落了下來,“我也想安安了。”

小家夥埋在沈糯懷中不肯抬頭,“阿糯姐,我還想小狐,想阿煥哥哥,鶯兒姐姐,還有沈爹爹沈娘娘。”

沈糯揉了揉小家夥,“他們都好,爹爹和娘沒進京,他們過兩年才會帶鶯兒來京城,安安怎地讓自己夢魘了?玉符沒有隨身佩戴嗎?”

小家夥這才有些不好意起來,“太想見阿糯姐,本來想著是裝夢魘,可是晚上有阿糯姐給的玉符,都睡的挺好,又怕裝的話,被太醫院那群老狐狸給瞧了出來,這幾日開始沒有再佩戴阿糯姐給的玉符,不曾想,還真的夢魘起來了。”

他的確是因著太過念阿糯姐和舅舅才引起的症狀,沒有玉符護著,自然容易做夢。

小孩子做夢容易被魘住。

兩人待在寢宮裡,安安對沈糯敘說他的念之情,還有擔心舅舅的心情。

沈糯愛撫小家夥,還道:“彆太擔心你舅舅,我曾給他算過一卦,他會平安歸來。”

那一卦的卦象是,雖有磨難和危險,但能撥開雲霧見月明。

安安一聽,果然安心不少,但總感覺有哪裡怪怪的。

阿糯姐和舅舅不也就是見過一兩麵嗎?為何會幫舅舅算卦?大概是阿糯姐心懷天下,想知道舅舅這一次打仗能不能徹底勝利吧。

兩人說了不少話,外麵吉祥道:“皇上,東西經備好了。”

小皇帝讓吉祥把朱砂筆墨送進來,沈糯畫了道安神符遞給小皇帝。

小皇帝接過放在了荷包裡。

沈糯發現那荷包還是當初她送給安安的,心裡不由的一軟。

此時,外麵響起宮婢的通傳聲,“太皇太後駕到。”

原來是魯公公見小皇帝非要讓那民間術士待在寢宮,立刻去長樂宮請了太皇太後過來。

太皇太後聞言,哪裡能容忍民間術士來宮中,還是給小皇帝看事,立刻趕來了福寧宮。

進到福寧宮,太皇太後見寢宮的確隻有小皇帝,還有個極美貌的姑娘,當即臉色一沉,訓斥沈糯,“好大的膽子,什麼民間術士都敢來惑亂皇宮,來人,將這妖女給哀家抓起來。”

沈糯神色平靜,小皇帝變了臉色,他掙紮著從龍榻上起身,“太皇太後這是何意?即便是大理寺斷案也沒有直接給人定罪的,何況還是朕請沈姑娘來宮裡給朕治夢魘的,太皇太後卻直接將沈姑娘定為妖女,是不是還打算拖下去亂棒打死?太皇太後是想讓天下百姓覺得朕無能?請人進宮治夢魘,甚至連著效果都未曾見到,就把人弄死,想讓天底下的人都覺得朕無情無義嗎?”

小家夥一口氣說出這般多的話語,有些喘,卻紅著眼盯著太皇太後。

這是他第一次同太皇太後這樣說話,是他太心急,明知太皇太後不喜玄門術師,還非要用這法子把阿糯姐招到宮中來。

太皇太後愣了下,旋即皺眉,“皇上這是何意,哀家隻是擔心你,哪有隨便聽了大理寺兩個案子就斷定這民間女子是真的仙師?”

小皇帝一字一頓問,“那有為何不等等她是不是真的治好朕的夢魘在定奪,太皇太後這麼急著弄死她是為何?”

太皇太後一口氣梗住,“哀家都說了是為了皇上。”

小皇帝道:“朕不想擔下暴君的名聲,還請太皇太後三。”

太皇太後氣得說不出話來,半晌後她才道:“好,那哀家倒是要瞧瞧,她是不是真的懂玄門道法,就等明日再瞧,皇上您今兒晚上要是還繼續夢魘,說明她那符根本不管用,就是個假的,到時候哀家再治她的罪!”

小皇帝冷著張小臉說,“自然。”

以晚上時候,沈糯也被留在了皇宮裡,但她當然不能留在小皇帝寢宮,隻是歇在外殿。

翌日一早,小皇帝起來,神清氣爽,眼底的青影也都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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