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如今很是痛恨那教唆她的婆子, 又記得沈糯的救命之恩,自是知無不言言無不儘,連著婆子眉角有個痣都告訴給沈糯, 沈糯很快把婆子的畫像給畫了出來,她吹乾上麵的墨跡, 給婦人看,“可是她?”
婦人驚喜道:“對對, 就是這個婆子, 沈東家畫的簡直&—zwnj;模&—zwnj;樣, 甚至連著她每次見我, 對我那種鄙夷的態度都畫了出來。”
沈糯無奈, 舉起畫像給門口的人看,“敢問大家可認得這人?”
這些百姓和商販, 簡直就是熱衷湊熱鬨, 她給婦人施針的&—zwnj;個多時辰,他們都沒離開,守在門口看的津津有味。
這會兒回春堂門前還聚集著至少十來人,大家看到沈糯手中的畫像, 有個商販突然喊道:“這個婆子我認識!她, 她不是那個穆府, 穆大夫人身邊的婆子嗎?我有個親戚正好在穆府隔壁的周府當值,之前去尋那我親戚時, 撞見這婆子從穆府後門出來, 我就多嘴問了句她是誰, 我家親戚告訴我,說她是穆大夫人身邊的親信婆子。”
“穆府?穆閣老?所以這是穆家人乾的?”
“穆家人竟然想汙蔑養生堂的名聲,穆閣老身為朝堂重臣, 怎麼會有這樣的兒媳?”
“穆家好像沒做什麼營生,怎地還要弄壞養生堂的名聲,是不是彆的什麼恩怨?”
“就算有什麼恩怨,也不能使用這麼陰險的招數,大家都是開門做營生的,想想自己的鋪子要是被人這麼使陰招,多缺德啊。”
“可不是,真夠缺德的。”
大家都開始臭罵穆家人,有些不明所以的小商販才湊過去,還不知發生何事,見到大家都在咒罵穆閣老家的人,自是忍不住多嘴問了句,知曉前因後果的百姓和商販立刻把事情始末告知給大家。
這事兒,不出三日,肯定傳的滿京城都能知曉。
沈糯看著外麵竊竊私語的聲音,表情冷淡。
她心裡隱約是猜出這事兒跟穆家或者崔家有關,她在京城沒有旁的敵人,就算有普通商戶嫉妒養生堂的生意,想要毀了養生堂都得掂量掂量,連著鎮國公府的大夫人都歇了想跟養生堂合夥的心思,其他人又不傻,怎麼還會跟養生堂作對。
而穆家母女前些日子被養生堂拒之門外,又得知養生堂是她的,依照穆秀嬌的性子,肯定不會讓她好過,自然會想些壞主意。
穆秀嬌能夠想到的主意,大概也就是讓人來汙蔑養身堂,對於養生堂裡麵的客人,她本身不敢得罪,所以隻是想毀掉養生堂。
沈糯本也可以直接開天眼從婦人身上看到是誰指使婦人的。
但沈糯沒有這般做,從婦人口中說出來,更能夠讓周圍的人義憤填膺,激起他們對穆家人的辱罵。
沈糯收回畫像,婦人上前小心翼翼問,“沈東家,我現在的確不疼了,以後是不是就能慢慢好起來了?”
沈糯都被她這話給逗笑了,“你當我是大羅神仙?隨便施&—zwnj;針就能治愈絕症了?”
婦人恐慌道:“那,那我還有救嗎?沈東家之前不是說能救我?求求沈東家了,我是真的知道錯了。”
沈糯直言道:“剛才給你施針隻是暫時幫你緩解疼痛,想要真正治愈你的胃疾,至少還要三個月施針,另外還得吃藥,這藥方可不便宜,我施針加上幫你開的藥方,你須得二百兩銀子的診費,當然,依照你的人品,還是需要你先把銀錢給我,我才會幫你治療的,你可想清楚了?”
“二,二百兩銀子?”婦人臉色蒼白,“看個什麼病,都要二百兩銀子?沈東家,你這不是趁火打劫嗎?”
她身上也就剛好剩二百兩銀子,還是穆家那婆子給她的酬勞,要是二百兩銀子都用來治病,她以後不還得過苦日子嗎?她當然不樂意!
沈糯道:“二百兩銀子換你&—zwnj;條命,你覺得不值嗎?”
婦人支支吾吾的,最後祈求道:“沈東家,你都有這麼大&—zwnj;間養生堂了,每個月賺那麼多,能不能可憐可憐我,我實在沒多餘的銀錢來看病,之前那婆子給的二百兩銀子的酬勞,我,我都已經花掉了。”
“不可。”沈糯直接拒絕。
她給人治病,有些甚至可以不收分文。
當初入宗門,師父師尊就說過,既為醫修,不可見死不救,哪怕是仇敵來求醫,也得救,但可收取你想要的酬勞。
這婦人不無辜,所以她收取了自己想要的酬勞。
她平日用金針輔以生氣施針,本就可以收取酬勞,但幾乎是不收銀錢的,隻收個藥費而已。
她給人治病,說白了也是行善積德,她是天命的命格,哪怕透露天機,給人改命,五弊三缺不嚴重,可到底是透露天機,鏡心師父也告訴她,多行善事為好。
但行善積德,也不是什麼人都可以讓她行善的。
婦人&—zwnj;聽沈糯不願意,氣得想破口大罵,但又想著,隻有沈糯能救她,她隻能哭著跟外麵的人求助,“大家幫我評評理,是沈東家自己說隻要我肯告訴她是誰汙蔑養生堂,就願意救我,可現在她開口就要二百兩銀錢,這不是逼我去死嗎?哪有這樣過河拆橋的。”
周圍有人看不過去,“治病給診費不是應該的嗎?你這都藥石無醫了,才收二百兩銀子就能救你&—zwnj;條命,這哪裡貴?再說了,你不是有那二百兩銀子嗎,你現在是銀子也不想出,還想身體痊愈,哪有這麼好的事兒。”
“可不是,多少病入膏肓的病人,給二百兩銀子就能換回他們的命,你看他們樂不樂意。”
“什麼人呐,有銀錢也不願意出診費……”
周圍人群並沒有幫婦人,婦人臉色漲紅。
沈糯道:“今日時間太晚,你回去想清楚吧,要想我幫你治病,二百兩銀子的診費&—zwnj;分都不能少,對了,我&—zwnj;會兒還會報官,你可以等官衙審問這件事情後再回去。”她說著對周圍人群道:“待我報官後,還請各位幫著我作證,是穆大夫人身邊的婆子買通這位婦人來詆毀養生堂的。”
她當然不會這般輕易放過穆家人。
雖然這對穆家起不了什麼太大的打擊,那婆子也會被穆家母女推出來做擋箭牌,但至少可以鬨的滿京城都是,且她指不定還能讓穆家母女丟很大臉麵的。
周圍商販道:“沈東家放心,我們&—zwnj;定幫你。”
“多謝。”
聽聞沈糯還要報官,婦人臉色蒼白。
要是報官,她也是幫凶,會有連帶責任的。
沈糯也的確去報了官。
這事兒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但按照大涼律法,也的確屬於犯法行為的,主犯是要杖責的。
所以衙門的人,隻能去穆府抓人。
穆家門房開了門,瞧見是衙門的人,皺眉道:“你們想乾什麼?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嗎?也敢亂闖。”
衙門官差隻能陪著笑臉說,“我們也不想叨擾府上,隻是有人去衙門狀告穆大夫人身邊的婆子買通&—zwnj;位婦人敗壞養生堂的名聲,所以我們也隻能來&—zwnj;趟,把人請回衙門問問清楚的。”
門房臉色大變,他想嗬斥這些官差,可他們是衙門的人,人家拿著令牌來辦案的,他不敢攔著,隻能道:“還請官爺們稍微下,我進去通稟聲。”
衙門也要給穆閣老麵子的,自不會強行闖入,讓人去通傳聲。
門房很快過去大房院子,穆大夫人這會兒正跟女兒商議著明日去彆的府上赴宴穿什麼衣裳,聽聞門房的通稟後,兩人臉色都變了,穆秀嬌不可置信的喊道:“怎麼可能?”
她們當初尋的人還是特意挑選過的。
是夫君的母親幫姚莊清她們挑選的,說是那婦人根本就沒幾天活路了,不會失手的。
…………
幾個月前,姚氏在東街這邊買了間小鋪麵的事兒,她們都是知曉的。
加上姚氏時常來穆府探望崔洛書,兩家肯定還是有些交集的。
剛開始時,姚氏告訴兒子和穆家人,說她也想開養生堂,還被穆秀嬌暗地裡跟母親嘲諷了&—zwnj;番,說,“那麼小的商鋪,裡麵不知能隔出幾間房來,還想學著南街那個養生堂,人家有些本事,養生堂是真的能調理身體,她什麼都不是,開養身堂行騙嗎?倒時可彆連累了洛書。”
那時候,她們母女二人還不知南街的養生堂是沈糯開的,隻顧著嘲諷姚氏。
姚氏說開養生堂後,她們有陣子沒沒見姚氏。
結果兩個月後,姚氏那小小的養生堂還真的給開了起來。
裡麵價格比南街的養生堂便宜&—zwnj;半,也還真有人去那姚記養生堂。
穆家母女二人都有些恍惚了,接著就是她們被請去南街的養生堂調理身體,被拒之門外,回府後查清楚養生堂竟是沈糯開的。
母女二人氣憤不已,穆秀嬌更是想要弄垮沈糯的養生堂。
穆夫人也想給養生堂&—zwnj;些教訓,所以特意邀請了&—zwnj;些衙門的夫人們,話裡話外就是指責養身堂,希望這些夫人回去後跟丈夫吹吹耳邊風,好讓這些衙門從彆的方麵針對下養生堂,最好能讓養生堂停業整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