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煥有些擔心,夜色太暗,殿下是個大男人,兩人這樣單獨相處,總歸不好。
他遲疑下,還是走過去喊道:“姐姐,時辰不早了,你該早些歇息了。”
兩人聽見沈煥的聲音,跟著回頭,沈糯道:“阿煥,你過下來。”
沈煥走過去,見到攝政王殿下也是問了聲好,“見過殿下。”
裴敘北頷首,“一年沒瞧見阿煥,阿煥高了不少。”
沈煥揚了下唇角,未再多言。
沈糯沒瞞著沈煥,“阿煥,我先送殿下出去了,你早些睡吧。”
她沒打算繼續隱瞞她與殿下的關係,家裡人知曉倒無所謂。
沈煥點點頭。
沈糯過去摘了幾個寒瓜,裝好後遞給殿下,才送他出了宅子。
這會兒已經是亥時,萬籟俱寂,外麵巷子裡一個人都沒有,沈糯抬著腳尖在殿下的唇上吻了一下,才笑盈盈說,“殿下快回去吧。”
裴敘眉梢眼角也都染上笑意,“阿糯也快些進去吧。”
看著阿糯進去,裴敘北才提著幾個寒瓜,跨上奔羽,回了裴家。
一回到裴家,他就能感受出不同來,和他在沈家的感覺一樣,周遭滿是生氣。
他是習武之人,對生氣也是靈敏的。
裴敘北沒急著洗漱睡下,用著濃鬱的生氣繼續修習當初師父給他的秘籍。
等練了套功法後,裴敘北才洗漱睡下。
次日一早,裴敘北起來,過去陪裴父裴母用膳。
二老昨天也早早的睡下,他們難得睡這樣的整覺,早上起來,臉色肉眼可見的好了許多。
見到裴敘北,二老就忍不住把昨兒阿糯過來幫他們宅子裡布陣的事情說了說。
裴母驚歎道:“敘北,阿糯真的好厲害,我和你父親已經幾年沒睡得這麼舒服過了。”
自從身為皇後的女兒去世,二老都是悲憤欲絕,哪怕這幾年已經緩過來些,但夜裡有時還是會整夜整夜睡不著,可昨天夜裡她們睡得很好。
裴敘北道:“昨天晚上我從阿糯那裡回來的,她還讓我給父親母親帶了兩個寒瓜嘗嘗,這寒瓜就是用這聚氣陣種出來的,很甜,一會兒我再給皇上也帶一個。”
裴母笑道:“多謝阿糯,我明兒讓人買些螃蟹給阿糯送去,阿糯似乎喜歡吃這個。”
裴敘北還道:“阿糯還說了,父親母親平日裡麵也可以尋個空置的院子,種些瓜果蔬菜,被生氣滋養的瓜果蔬菜,漲勢很快,味道也很好,對身體更是有好處。”
“好好好。”
裴母打算一會兒就出去買些種子回來,她想自己親力親為,買回種子和農具,就在後院開辟出一塊菜園來,平日裡跟裴父種種菜,疏鬆疏鬆筋骨。
裴敘北吃過早膳,帶著另外個寒瓜進了宮。
而裴母也親自出門一趟,去買農具和種子。
她這幾年甚少出門,更是從來沒有去彆的府上應酬過。
也或許是為了與阿糯近一些,裴母特意讓馬車繞路過去南街那邊買農具和種子。
結果買東西時,就聽很多人竊竊私語的,說什麼,‘沈東家竟然狀元郎的前妻,’‘穆閣老的孫女是個狐媚子,白日裡就跟狀元郎乾那等子事,’‘狀元郎根本就是沈東家不要的,那穆秀嬌還把他當成寶……’
裴母臉色煞白,沈東家不正是阿糯嗎?
她急忙拉人問了兩句,那人把事情始末告訴給裴母。
裴母猶如晴天霹靂,她不是因兒子喜歡的竟是個和離的女子才如此,隻是覺得這事當中,阿糯當真是可憐,如今還在衙門被人當場說出這些事情來,雖那穆家母女也沒落得個好,但始終憂心阿糯傷心難受。
裴母急急忙忙買好農具和種子,又親自去挑了一筐子螃蟹,一筐子其他的河鮮,還有一筐的海鮮乾貨,這才回府。
回到府中,裴母把街上聽來的事情給裴父聽。
裴父歎息道:“這麼好的姑娘,竟還有這般遭遇,你既買了東西,就讓人親自送過去吧。”
自從長女死後,兒子又常年在邊關,二老已經看開,這世間什麼權勢名聲都是虛的,隻要一家人能夠開開心心,過得好,才是最好的。
裴母也心疼沈糯,現在阿糯跟敘北還沒定親,她也不敢明目張膽去送,還是喊了信得過的人偷偷把東西送到沈宅的。
沈家隻有平兒秋兒在,兩人看著三大筐的生鮮海貨,又得知是裴府的上,不由想到昨兒夜裡來找姑娘的那位裴姓男子。
平兒忍不住問秋兒,“秋兒,你說昨天晚上來尋姑娘的男子是不是有些眼熟?還姓裴?”
秋兒猛地瞪大眼睛,“裴?是不是攝政王殿下?”
她們也就三年前見過殿下一麵,那時候殿下回京,她們擠在人群裡看了眼。
三年前她們才十一二歲,年紀太小,加上殿下騎馬而過,還沒怎麼看太清楚。
平兒吸了口氣,“還真是攝政王殿下。”
秋兒偷偷問,“那攝政王殿下是不是喜歡咱家姑娘?”
平兒老氣橫秋道:“肯定是了,昨兒看殿下還給咱姑娘送了隻很漂亮的步搖。”
秋兒擔心道:“既然喜歡咱家姑娘,為何不上門定親?會不會是裴家看不起咱們家姑娘?”
平兒指了指三筐東西,“肯定不是,送東西來的是個婆子,還是說她家夫人讓送的呢,裴府不就是隻有攝政王殿下和裴家二老嗎?那肯定是裴夫人讓人送來的,咱姑娘的事兒傳遍京城,裴夫人還特意讓人送這麼多吃食,可見也是心疼咱家姑娘,沒有反對二人的親事。”
秋兒可算鬆口氣,又聽見平兒說,“姑娘和殿下沒定親,肯定是有旁的緣由,所以咱們口風也緊點,彆什麼都對外說。”
“平兒姐姐放心,我省得。”
兩人又趕緊把這些螃蟹河鮮都抬回廚房用水養著,還有一筐子海鮮都是乾貨,吃的時候得泡發,都一並給擺在廚房。
…………
沈糯一大早就過去了回春堂。
剛到回春堂,一直在回春堂門口擺餛飩攤子的大嬸還給沈糯送了碗餛飩來,“沈東家,可用了早食?給你送碗餛飩讓你嘗嘗,平日總占著你這藥館門口的位置,實在過意不去。”
沈糯笑道:“家裡吃過了,不過還沒吃飽,正好嘗嘗嬸子的餛飩。”
這嬸子姓顧,是個寡婦,帶著一兒一女討生活,沈糯藥館還在修葺時,她就拉著個攤子過來做餛飩生意。
一般大的鋪子的還有藥堂這種,門前都是不會讓小商販占著位置做生意的,小商販們有專門的攤位。
周嬸子大概見藥鋪開始修葺,就過來擺攤做些營生,等藥鋪開業,她見藥鋪坐診的是個女郎中,還以為會被趕走,還想著到時候凶惡一些,嚇唬嚇唬這女郎中,省得女郎中以為自己好欺負要趕走她,哪隻女郎中隻是看了她一眼,並沒有趕她走。
好在她也不是擋著藥鋪的大門,就是在旁邊一些的位置擺攤。
但她有兩個孩子要照顧,就比較摳門,平日裡從來沒有給沈糯送過餛飩。
大概是聽聞了沈糯的遭遇,同情她,可憐她,又佩服沈東家在經曆這些事情後,還能帶著幼弟來京城討生活,過的風生水起的,簡直就是她們這樣的女子的榜樣。
沈糯吃過餛飩,史家婦人就來了,那消腫止疼膏果然有奇效,她臀上的傷已經好多了,就是走路還疼,忍不住一瘸一拐的。
史家婦人帶著二百兩銀子來尋的沈糯,她早上還去了彆的幾條街的醫館,但所有郎中都說她病入膏肓,神仙難救,她實在沒了法子,隻能來尋沈糯,不甘心的把二百兩銀子掏了出來。
沈糯拿了銀子,開始幫婦人施針,又告訴婦人,這施針要七日一次,需得三個月施針,還開了藥方給婦人,給她抓了這七日喝得藥材。
門口圍觀的人不少,有些是想來看看沈糯怎麼把個病入膏肓的人給救治回來,還有些純屬是聽聞沈糯跟狀元郎還有閣老家的恩怨,特意來湊熱鬨的,連帶著周嬸的生意都好了不少。
而穆家的事情,不僅連著街道邊的小商販跟百姓們都聽聞了,不少權勢貴族也已聽聞此事。
鎮國公府的大夫人白氏今日沒去養生堂,現在她身子調理的差不多,不用每日都去養生堂,隔三差五去一趟就行了。
她上午正在查賬,就聽見院裡的小丫鬟們嘀嘀咕咕的,說話聲音太小,她也聽不見,但難免分神,就把丫鬟喊了進來,問道:“都在外麵說什麼?”
小丫鬟不敢瞞著,如實招來。
說是後廚的人今日出去置辦東西,聽聞外麵養生堂東家跟崔姓狀元郎還有穆家三家的恩怨,又把三家的恩怨道給白氏聽。
白氏聽聞,皺眉道:“這穆秀嬌是沒了男人嗎?非得搶彆人的男人,搶來的還是這麼個玩意,甚至無媒無聘就跟著男人跑去了水雲村逼著正妻同意她進門,腦子給狗吃了吧。”
平妻這種東西,她們最是討厭的。
對於崔洛書這個狀元郎是怎麼來的,京城裡麵的權貴心裡可是門兒清的。
“罷了,罷了,以後與這穆家母女兩人少來往就是。”
這也是京城不少權貴夫人們心裡麵的想法。
自此,穆家母女二人隻能整日躲在府中,不敢出門應酬。
作者有話要說: 困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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