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家老兩口卻不理睬這些眾說紛紜, 老兩口其實也想過棗樹為何跟找到兒子的生魂有聯係,他們還問過沈姑娘,但沈姑娘沒告訴他們, 隻是說, “這是你們與棗樹的緣分, 棗樹壽元到頭, 它也願意幫你們兒子找回生魂,以後你們好好待石頭, 就跟好好待棗樹是一樣的。”
樹根他們沒給沈姑娘送過去, 又把樹根鋸斷埋在了原先棗樹的位置上, 期盼著有一天,它還能夠生出新的枝丫。
有些鄰居也會好奇問他們, 石頭到底是什麼好起來的?
要知石頭都傻了二十年,還是那種連意識都沒有的傻子, 他們可不信石頭是突然就好起來了。
包家二老告訴周圍人, “的確是尋了厲害的仙師,幫著找回石頭丟失的生魂,所以石頭才好起來的,你們若有什麼需要仙師的地方,我再領你們過去仙師那。”
對於仙師是沈糯這一事, 老兩口並沒有胡亂宣揚, 省得給沈姑娘帶來麻煩。
而沈糯整日也開始忙著煉化樹芯。
她每日還會去回春堂坐診, 有病人時就幫著問診,沒有病人時她則去後院修煉。
至於養生堂,已經完全不用她操心了,都有喬掌櫃招呼著,而且客源也非常穩定, 每日就那麼幾個時辰,客源都是滿的。
所以養生堂每個月的純利潤在一萬五千兩銀子左右。
另外每個月,沈糯都給玉泉觀捐贈五百兩銀子的香油錢。
玉泉觀香火多,但其實香油錢挺少的,因為去玉泉觀的很多都是山下的村民,都是隻能顧自己溫飽,哪有多的銀錢去給香油錢。
沈糯要是沒月都捐五百兩銀子,足夠玉泉觀那些小道童們的夥食,還能讓他們吃好些,上次去玉泉觀,那些孩子們大多很瘦弱。
其餘銀錢,她相信清城也會用在其他一些需要的人的身上。
而玉泉觀也的確因為之前沈糯捐的那一千兩的香油錢,夥食都改善了些。
之前道觀的孩子們多,每天吃的都是粗糧素菜。
有了沈糯捐的那一千兩銀票,清城給孩子們買了些粳米白麵,甚至還買了半頭豬回來,給孩子們改善夥食。
道觀的孩子們吃著白麵做成的饅頭包子,都快哭了。
墩子一口氣吃了十個肉包子,吃得淚眼汪汪的,還問清城,“師兄,我是不是在做夢,我竟然可以一口氣吃肉包子吃到飽。”其實他還沒吃飽,他飯量太大,十個肉包子也就剛填了下肚子,以前每次吃飯,他就吃個四五碗,其實都吃不飽,不大會兒肚子就咕咕叫,餓得難受,但他知道道觀沒什麼銀錢,師兄自己每天都吃不飽的。
從小到大的記憶裡,他都沒吃過幾次包子,就算有,也隻是吃一兩個嘗個鮮。
今天師兄說可以讓他敞開肚皮吃肉包子,他覺得要幸福的哭了。
清城笑道:“吃,今兒管飽。”
能先顧著道觀,他肯定是先顧著道觀裡麵的孩子們。
清城還不知那位沈姑娘打算每個月都捐五百兩銀錢,這一千兩香油錢,他留了一百兩,剩餘的也都幫助了其他一些的孤寡老人和孤兒。
…………
沈糯不知煉化樹芯到底要多久,甚至連師祖的筆記中都沒記載過怎麼煉化樹芯,但她還是按照原先的修煉法子,每次修煉時都將樹芯置於手中,能夠感覺到樹芯慢慢的發熱。
轉眼又是幾日過去,樹芯越來越小,沈糯清楚,這是快要把樹芯煉化了。
本身這東西應該就是比較好煉化,這些天材地寶的作用通常都是幫助修煉之人突破修為的。
沈糯修為瓶頸,但她不知這個世界,到她這地步的修為,再有突破應該是什麼樣的。
因為這世間沒有具體的修煉準則,不像仙虛界,修煉等級有著嚴格的準則。
直到快到九月底,沈糯這日晚上,終於把樹芯徹底煉化完。
煉化完的樹芯連一點粉末都未剩下,它本是棗樹的修為和精華而成,既是煉化了,自然什麼都不剩下。
就在這一瞬間,沈糯能夠感覺到奇經八脈從小河流變成了大湖泊,可容納更多的生氣,耳聰目明,周遭的一切似乎都能夠感知到了,她此刻待在房間裡,卻連著後花園的那絲絲蟬鳴聲都能夠聽見絲。
這世間萬物,迷霧重重,此刻,迷霧褪去,她終能窺見迷霧後一絲絲的蹤跡,隻是世間之大,迷霧褪去,她能看到的,雖不可是全貌,隻窺見其中一角,已是所有修煉之人都不可比及的了。
黑暗之中,沈糯睜開眸子。
修為突破瓶頸,她再看世間事,似乎就不需用眼去看,而是心,哪裡眼前一片黑暗,她也能瞧清楚房間裡所有的東西。
沈糯微微籲了口氣,慢慢起身,打開窗欞,看著外麵的明月,就連著明月的氣息也能瞧的一清二楚。
之前師父說她有雙慧眼,可以窺及世間的不少東西,比如生氣,陰氣,煞氣等等。
但其實能夠看到的這些氣息也是有限的。
現在她卻連著月的氣都能看透了,月在五行當中屬陰,但也陰中帶陽,它透露出來的氣息比較溫和,顏色有些淡黃色,特彆溫柔。
像是生氣,則是白霧,陰氣則是灰色,煞氣則是黑色,龍氣是金色。
現在修為突破,她能夠看到更多的東西了。
樹芯煉化後,沈糯打算過兩日去尋姚氏,看看她身上到底有什麼古怪的。
師父再有兩日也該到京城了,前些日子,師父就給她來了書信,說身子骨調養好了,準備啟程來京城。
就是這兩日的事情。等師父到來,她就跟師父商量姚氏的事情。
次日早起,沈糯過去回春堂。
她每次來回春堂都很早,隔壁養生堂還有周圍的商鋪還沒開門,隻有一些早食攤子陸陸續續在外麵街道兩旁擺著攤,回春堂門口的餛飩攤子也已經開始熬煮濃濃的骨頭湯,聞見陣陣香氣。
沈糯剛把回春堂打開,遠處就傳來一陣陣哭聲,還有焦急的腳步聲。
沈糯開了回春堂的門,這才轉身回到街道上,朝著哭聲來源看了過去,發現是一行人抬著幾塊門板子,門板子上躺的有人,哪怕離的很遠,沈糯都能看見從門板子上淌下來的血跡。
她臉色一變,顧不得其他,朝著那些人疾奔而去。
回春堂周圍的小商販根本瞧不到那麼遠的情況,還疑惑道:“沈東家這是去乾什麼?那邊好像有人過來了。”
“什麼人?”
“看不清楚,好像不少人抬著什麼東西。”
“走,過去瞧瞧看。”
不少攤位上還沒生意,都跟著過去湊熱鬨。
沈糯速度極快,跟著後麵的人發現他們用跑的都沒追上沈東家,幾乎幾個呼吸間,沈東家已經奔到那群人身邊了。
沈糯到了跟前,看著好幾人抬著四塊門板子,上麵躺著個婦人,兩個孩子,還有個老太太。
四人身上全是刀口,血肉模糊的。
四人都是一動不動,周圍不管是抬門板還是跟著過來的人,全都一臉驚懼,有些人甚至都忍不住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說,“太慘了,太慘了,怎麼會發生這種事情,那殺千刀的怎麼這麼狠心腸啊,自己的妻兒老母親都要砍,這哪裡還救的過來,看著是一點動靜都沒有了。”
“快,送到回春堂去,不是都說回春堂那位女郎中醫術高明,說不定還有救。”
“這哪兒還有救,手都耷拉下來了,造孽哦。”
但沈糯隻用一眼,就知四人還沒死透,有三人還有呼吸,但有個最小的孩子,出氣多,進氣少,幾乎感覺不到他身上生的氣息了。
她煉化完樹芯,對人身上的生死氣息,也能感知的更加明顯了。
沈糯不敢耽誤半分,三兩步走到抬著那最小孩子的門板上。
周圍人群也反應了過來,“這,這不是沈郎中嗎?”
“求求沈郎中救救這一家幾口人吧。”
沈糯不多言,隻說道:“你們不要停下來,現在繼續抬著他們,過去回春堂。”
她一邊說著,一邊扯開那四五歲男童身上衣物,發現他的傷口在喉嚨,是被人一刀割開喉嚨,血直往外冒,身上的衣裳已經被血水全部打濕透,根本沒什麼氣息,脈象微弱的已經摸不到了。
一路跟來的鄰居哭道:“造孽啊,那敖樁子是不是瘋了啊,這可是他的親生骨肉,他怎麼下得去這麼狠的手,看看這傷口,一刀被砍在喉嚨上,看著喉嚨傷成這樣,血都流乾了,這孩子還能救的活嗎?”
周圍擺攤的小商販們也瞧見這一慘狀,連著生意也不做了,都跟過來問,“我的天啊,這是怎麼了?怎麼傷成這樣?這不是敖家人嗎?出了什麼事情了?”
周圍知曉事情始末的鄰居,就把事情跟大家說了說。
“我們也不知具體是怎麼回事,就一大早,我們那周圍的鄰裡們就聽見敖家人的慘叫聲,還有敖樁他娘驚恐的喊聲,問敖樁子是不是發瘋了,接著又聽見敖老婆子的一聲慘叫,跟著就是喊救命,又是慘叫聲,我們急忙過去拍門,敖家還緊閉門戶,最後還是周圍幾個大男人把院門給踹開的,一進到敖家院子裡,我們人都嚇傻了。”
一進到院子裡,他們這些鄰居就發現敖家院子倒在四個人,是敖樁的妻子跟兩個孩子,還有老娘,全都倒在血泊中。
而敖樁站在院子裡,光著膀子,手中提著把殺豬刀。
敖樁是個屠戶,平日裡就在南街這邊的集市上擺個肉攤子,賣點豬肉,周圍的商販和鄰裡都認識他。
他脾氣不好,喜歡喝酒,喝了酒還罵罵咧咧,偶爾打打妻子。
早些年還因跟人打架鬥毆被關過兩年,出來後,性子也沒怎麼改,還是很差勁。
看著敖家院裡這個情況,大家一時還沒反應過來,還有人喃喃問,“樁子,這是咋回事?”
敖樁沒理睬,提著殺豬刀,紅著眼朝著眾人衝了過去。
眾人哪裡還不懂,就是這敖樁子把自己一家子都給殺了,現在殺紅了眼,連他們都要殺!
也幸好人群裡有幾個身材魁梧的漢子,幾人合力將敖樁給製服了,其餘鄰居將倒在血泊中的四人抬著去尋醫,兩個漢子則把敖樁綁了送去官府。
周圍小商販們一聽,嚇得連都白了。
“我的天,砍成這樣還有救嗎?”
“恐怕是難了吧……”
實在是一家四口傷的太重,血現在都還在往地上淌,全都一動不動。
沈糯已經在那幼童頸動脈附近點了幾下,血流不止的傷口立刻止住了血,又將一絲生氣打入幼童體內,暫且保他一命,免得他連最後一口氣都沒了。
將幼童傷口暫且處理下後,沈糯又過去敖老婆子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