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和光是知道清瑞娛樂的。
這是顧清寒名下的公司, 他占其中三分之一的股份。清瑞娛樂並不簽約藝人,唯一的藝人就是這個股東自己。
清瑞娛樂在職的都是導演和編劇, 公司隻負責搜羅各種好的劇本,或者IP改編, 然後牽頭各個演員和各方資金專門來拍攝電視劇和電影。這次《江山令》就是由清瑞娛樂牽頭各大公司,甚至還有國家部門部分出資組建起來的。
清瑞娛樂相比其他影視公司, 出品電視劇和電影的速度並不快。但是年年口碑爆的作品基本都是清瑞娛樂出品, 或者有清瑞娛樂的注資參與。在現今許多老中少年人的眼中, 開頭那個白鶴戲水的清瑞娛樂的商標就是電視劇電影質量的保證。
雖然按照劇本中來看,自己經曆過低穀期後能夠再爬起來就是因為入了這家公司。清瑞娛樂的確公事公辦, 有適合席和光的角色就會讓對方去試鏡, 他就在這段時間裡不斷打磨自己的演技,最終一戰成名, 重回了娛樂圈。
這其中還牽扯出了後麵一係列的渣攻來追人, 結果路遇白月光, 引發追妻火葬場的劇情。現在雖然他根本就沒有遇到低穀,但是這樣好的劇情點, 席和光自然是不會錯過的。
不過他還是矜持了一下,維持自己驕矜的人設:“清瑞娛樂不是不簽藝人嗎?怎麼現在又來找我?”
少年人微微仰起頭,眼瞼卻是低垂著的, 顯得整個人有種小小的倔強。偏偏他一雙黑亮的眼睛還要偷偷地看顧清寒兩眼, 再垂下去, 連帶著這份倔強也變得可愛起來, 完全不招人厭。
或者說, 席和光根本就沒有招人厭的地方。
甚至在顧清寒的眼裡,對方簡直沒有一處不深得他心。現在看著對方這模樣,他也隻覺得席和光在撒嬌,因此眉梢眼角都是溫柔的笑意:“因為清瑞娛樂的股東看上你了,就想把你帶回去好好捧著。”
席和光的臉一下紅了。
這話怎麼說的這麼曖...昧,就不能說是看上他的潛力了嗎,還非要省略一個詞,太容易讓人誤會了。
顧清寒看著少年人漲得通紅的臉,心情很愉悅,但也不敢再逗得過火了,隻好端起一點嚴肅的架子來:“小和光,現在清瑞娛樂的股東看上你的潛力了,想把你簽過來,這根枝條你要嗎?”
他說著,就向對方伸出一隻手。
這隻手手指修長,骨節分明,掌心的紋路清晰而有力。
席和光把自己的手也放上去:“顧總的橄欖枝,我就收下了。”
少年人的手在車頂燈的照明下是炫目的蒼白,顧清寒忍著將這隻細瘦的手抓過來親吻的衝動,隻輕輕摩挲了一下就克製地放開:“那我就等著你和星悅娛樂的解約消息了。”
雙方的意見達成一致,當晚共赴殺青宴也吃得很愉快。
訂的包廂裡人很多,幾位主演都在,開了好幾箱啤酒。顧清寒自己和彆人舉杯,卻給席和光單獨叫了牛奶。
溫雪在旁邊驚訝得嘴巴都長大了:“小和光,你現在還喝牛奶啊。”
席和光皺皺眉頭:“為什麼不能喝,牛奶可以促進睡眠,還能美容。”
但它同時也長胖啊!
溫雪在心裡呐喊。
而且現在殺青宴,彆人都喝酒慶祝,就一個人喝牛奶不會有點尷尬嗎?
不過看著顧清寒親自額外點單,又把牛奶罐開口後才遞給席和光,對方咕嚕咕嚕喝了兩口,唇邊都沾上了一圈奶胡子,溫雪的目光就不禁有點羨慕和渴望。
她也好想喝牛奶啊,自從她當了模特,都多少年沒碰過這玩意兒了……
一旁的斐虹隻覺丟人現眼,揮手找來服務生,給溫雪也點了一罐:“瞧你饞的,給給給,就喝一罐,快把你嘴角的口水擦一擦。”
溫雪心滿意足地抱著奶罐子不鬆手,笑嘻嘻道:“嘿嘿嘿,還是虹姐疼我。”
斐虹白了她一眼。她倒還好,雖然也很久沒喝過牛奶這類,但她天生對熱量高的食物就沒有太大的興趣,吃草也不覺得有什麼。不過斐虹不得不承認,能夠當了演員還大吃大喝的席和光確實天賦異稟,一點都不見長胖!
她喝了一口啤酒,不動聲色地看著給席和光夾菜的顧清寒,心裡已經有了數。按照席和光的合同和星悅的一貫的德性,怕是不久的將來,她和對方合作的次數就會變多起來。
畢竟清瑞娛樂的資源可是一抓一把的,她的經紀人為她爭取了不少。
一頓殺青宴吃了快兩個小時。吃到最後,顧清寒眼看時間不早了,明天一大早他和席和光還得趕飛機回京城,因此提前告退。
李衛導演已經喝多了在和人胡吹海侃。聽到顧清寒的告辭,他漲著通紅的臉,隻睜著朦朧的小眼睛望了他倆一眼,就揮揮手,像趕蒼蠅似的毫不在意地放他們跑了。
走出火鍋城的旋轉門,一陣清涼的夜風吹來,讓喝得稍微有點多的顧清寒頭腦清醒了不少。
林助理已經把車叫過來停在了路邊。
顧清寒轉頭去問一旁的席和光:“你助理還沒來嗎?”
在路燈和霓虹燈交相輝映下的少年人麵色十分好看,再不複蒼白的模樣。他睜著亮晶晶的眼睛,看著有些微醺的顧清寒,解釋道:“陳助理今天跟我請假了,他說他那邊有點事要忙,年後才能回來。”
顧清寒也猜到陳柯寅乾什麼去了。
陳家的老爺子在外養了那麼多小情人,但不管是誰都生的姑娘,生了兒子的還是給他戴了綠帽的。眼見著年事越高,身子越空,到後麵可能連孩子都生不出來了。陳老爺子急了,最後終於想起他從前用手段欺騙和拋棄的一個小姑娘來。
當年對方懷著孕偷偷跑掉,陳老爺子那會兒還年輕,沒放在心上。現在派人去查,竟然是個兒子!
陳老爺子高興壞了,幾次三番去派人接觸,對方都不為所動。就連對方母親病逝,他打著親情的名號,人家也油鹽不進。
直到最近,對方才鬆了點口,同意先接觸接觸。
這人就是陳柯寅。
顧清寒當然猜得到對方鬆口的理由。
不枉他當初在飛機上刺激了對方一下,可惜年輕就是沉不住氣,陳柯寅這一步可不怎麼高明。
的確,唯有有權有勢才能給少年人保駕護航,才足以抵擋外界的虎視眈眈。但是對方去急於提升自己勢力的時候,從現在開始,到年假結束,席和光這麼長的休息時間,都是屬於他顧清寒的了。
想到這裡,他微微低下頭,嘴角揚起笑容,看著身前的人說:“那你要坐我的車走嗎?”
對方離得有點近,微熱的氣息撲在自己的麵門上,帶著微微的酒氣。顧清寒的眼睛裡像是有星辰大海,卻隻牢牢地盯住自己一個人。
那目光如同盯上獵物的狼,帶著勢在必得的自信和一點引誘。
席和光感覺自己也有點醉了,臉上都開始有些發熱。他正要開口說話,忽然一聲怒喝從不遠處傳來:“你們在乾什麼?!”
這聲音有點耳熟。
顧清寒的目光沒有立刻就轉過去,他望著席和光笑了笑,輕聲說:“我有點醉了,肩膀借我一下。”
席和光還沒來得及說話,就感到一雙手按在了自己的雙肩上,一點重量壓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