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和光對於席零一這根動不動就纏人的尾巴已經沒有了絲毫脾氣。
他拍了拍腰間長滿鱗片, 把他纏的很緊的尾巴, 說:“快放下來,我等會兒去向維爾加元老請示, 然後我們就離開這裡。”
他剛剛拒絕了人家的女兒, 現在又要見正主,席和光覺得等會兒的場麵可能有點尷尬。但是如果他現在不走,那今晚再往後場麵隻會更加尷尬。
還好他明天就要出發去戰場的前線瑪雅城了,蒂卡爾城這邊的事情都輪不到他操心了。
席零一的喉間哼哼唧唧:“你不能答應彆人!你是我的寶藏!”
席和光對付這隻大龍人已經很有經驗:“好, 我不答應彆人, 你快放開我,我們等會兒就走。”
席零一這才戀戀不舍地把自己的尾巴抽回來。
席和光轉過身, 整了整衣襟, 就朝著宴會廳舞池邊的維爾加元老所在的位置去了。
席零一正準備跟上, 就感覺似乎有些不對。
還少了一個人。
少了克萊。
雖然這家夥平日裡總是陰沉沉的,一肚子壞水都憋在裡麵,但也是他的寶藏看中要加入遠征軍的人。如果一會兒對方找不見了, 他的寶藏肯定也要擔心。
席零一雖然不情不願,但更不想看著席和光擔心, 尤其是為彆人擔心。
因此他回頭隨意瞥了兩眼, 就見克萊那個永遠散發著陰沉氣息的人正站在不遠處。他一隻手按住腰間的長劍, 幽暗的目光正盯著一個方向。
席零一下意識地順著對方的目光望過去, 就見那個方向正是剛才那個膽敢向自己寶藏表白的蠢女人跑走的方向。
他眉頭一皺,骨血裡深刻著的屬於龍族的直覺發作,總覺得這場景怎麼看怎麼不對勁。
因此席零一直接喊了一聲:“走了。”
克萊如夢初醒般回過神來。
他收回目光, 一雙眼睛陰沉沉的,仿佛透不進光一樣,隻淡淡地應了一聲,就跟了上來。
席和光正在向維爾加元老道彆。
麵前的年輕人生得一副好相貌,又戰功卓著,聲名顯赫,掌握著遠征軍的權力,還人品端正。實在是作為女婿的不二人選。
就是可惜對自己的女兒無意。
維爾加舉著酒杯在心中歎惜。
他身為一位父親,又疼愛女兒,剛剛自然是偷偷留意了希爾的動向。在看到那抹鮮血般的紅裙落荒而逃的背影時,維爾加的心裡就有了數。
這種事原本就不是一廂情願能夠達成的,他也怨不了薔薇公爵,隻能與對方草草寒暄了兩句,就道:“薔薇公爵客氣了,祝願你遠征順利,願人類的未來光明。”
席和光同他舉杯:“願人類的未來光明。”
這一杯碰下,席和光適時告辭。他帶著席零一和克萊兩人離開了宴會廳,坐上在古堡門口等待著的,紋有梅特蘭皇室特授的橄欖枝的馬車。
席和光一坐上馬車,整個人都放鬆下來。
他這時候才有心思打趣,一雙眼睛笑看向對麵的兩個人:“這可是你們第一次參加舞會,怎麼也不去找個漂亮的女孩子跳個舞。以後我會在前線待上三年五載的才會再回來,你們下次參加這種舞會可要等到很久以後了。”
席零一立刻道:“你跟我跳舞就可以了。”
席和光斜睨了他一眼。
即使在灰暗的馬車中,他的一雙眼睛都波光流轉,就是瞪人都那麼好看。
席零一完全沒有被瞪的自覺,身後的尾巴甩了甩,又悄悄地纏上了席和光的腰間。
席和光也懶得去管這隻大龍人,心知對方不能用常人的心理來對待。
他又把目光轉向克萊,笑道:“你呢?克萊,怎麼不去好好玩一玩?”
雖然知道並非對方本意,但眼前人的眼睛就像帶著鉤子似的,望過來的時候簡直勾魂攝魄,像是要把他的魂魄都帶走一樣。
車廂裡暗香浮動。
克萊有些狼狽地移開了視線:“沒什麼興趣。”
他說到這裡,又想起了今天那個希爾向席和光表白的場景。
克萊一直以來都知道自己對於薔薇公爵有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占有欲,因為這種占有欲他一直在怨恨席零一,甚至怨恨席和光為什麼從來不把目光放到他的身上。
直到今天,在見到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女後,他才明白了自己的心思究竟從何而來。
因為他喜歡席和光,是男女之間的那種喜歡。
也因此,他就更無法容忍自己想要得到的人被人覬覦。
在這一點上,他跟那隻仿生人沒有什麼區彆。
第二日清晨,席和光為近期加入遠征軍的眾人舉行了一個簡短的儀式。
多年苦修劍術或是魔法的少年們興奮地站在遠征軍的駐地前排成一排。他們敬仰多年的薔薇公爵在台上對他們進行了簡短的鼓勵與讚揚,最後還親手為他們戴上了屬於遠征軍戰士的胸章。
由於席零一和克萊都在遠征軍新戰士的隊伍中,因此已經轉業將近一年的副官又重操舊業,捧著裝滿了遠征軍戰士胸章的紅絲絨禮盒跟在席和光的身邊。
席和光從頭到尾依次給諸位新加入遠征軍的少年人佩戴胸章。
等到走到克萊跟前的時候,就站在他旁邊的席零一皺著眉頭道:“你的劍為什麼這麼難聞,一股血腥味。”
席和光的鼻子自然是不如席零一靈敏,他什麼也沒聞到,但他有點在意席零一的話。
克萊的神色十分平靜,他一雙幽暗的眼睛直視著麵前的薔薇公爵,聲音很淡然:“馬上要上戰場了。昨天晚上我有點興奮,就用劍割破了自己的手指。刀劍飲血,方才開刃,以後上戰場也好斬殺敵人。”
席和光有些哭笑不得,心想這個年紀的少年人真是不可避免地有些中二,連這樣的法子都想得到。
他沒有追問,隻是將手中的胸章為克萊彆上,笑道:“願榮耀伴隨你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