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琰淩晨醒過來的時候,隻覺得身下有些濕濕的。
他的腦海裡還殘留著夢境中的餘影。
那段細細的, 雪白的腰身, 還有那微微突出來的脊梁骨,以及少年人仿佛帶著鉤子似的眼尾。
白琰在夢裡就像著了魔似的盯住了對方。
其實少年人明明什麼也沒做, 隻是趴在床上仰頭看著他。少年人全身赤礻果, 隻在腰部搭了條毛巾被, 就如同塞壬女妖誘惑水手一般誘惑住了他。
白琰幾乎是無法抗拒地,一步一步,越走越近。等到快要掀開那條毛巾被的時候,他卻忽然醒了過來。
褲子裡有些冰涼和黏...膩。
白琰無比懊悔夢裡的自己究竟為什麼不動作快一點。
臥室裡的空調還在靜靜地運轉著,拉上的窗簾嚴絲合縫。窗外應當還是黑夜,房內一絲光亮都沒有透進來。
白琰從夢境中完全解脫出來的時候, 才發現自己正抱著席和光。
少年人的臉就和自己的挨在一起, 近到幾乎呼吸相聞。
自己一條胳膊被席和光枕著,少年人柔軟的臉頰靠在自己的臂彎裡, 臉邊上被壓出一點點肉來。而自己的另外一條胳膊則是強勢地摟著少年人的腰,他的一條腿甚至搭在了對方的小腿上, 糾纏間像是要把對方整個人鎖住一樣。
而他底下還沒有完全平靜下去的東西, 正抵在少年人的肚子上。
席和光似乎被自己壓得有些難受,鼻子間泄露出幾聲不滿的哼哼,一雙原本縮在胸前的手像是小貓踩奶似的在他胸前推了兩把。
沒推動,跟撓癢癢似的。
少年人做了這一番小小的掙紮,沒能成功,就隻有被迫接受, 最後乖乖地貼在他的懷裡,發出清淺的呼吸聲。
白琰的心猶如擂鼓,咚咚的,一聲接一聲。
他大氣也不敢喘,隻能先把自己搭在席和光身上的手臂和腿輕輕撤回來。
睡夢中的少年人似乎感覺到壓迫被解除,朝著反方向翻了個身,整個人都離開了白琰的懷抱,就連毛絨絨的腦袋都跌下了白琰的手臂。
白琰在輕鬆地舒了一口氣的同時,又感到心頭有些悶得慌。
他不知怎的,生出一種想法,簡直希望席和光就長在自己的手臂上,永遠也不掉下去。
白琰收回手,下床,踩著拖鞋姿勢有些彆扭地走進了浴室。
好在席父席母今晚回來的時候,專門給白琰帶了幾身換洗的衣服,不然他連換洗的褲子都沒有。
白琰在浴室裡有些臉熱地搓洗著自己的褲子。
這是他第一次在濕褲子的時候,夢裡有了明確的對象。
在此之前,包括第一次夢遺的時候,白琰都是感覺自己在夢裡特彆想上廁所。等到好不容易找到廁所的時候,他又怎麼也上不出來。
直到最後終於上出來時,他醒過來就會發現褲子不同尋常地濕了。
白琰洗著洗著,忍不住在心裡歎了口氣。
他以前半夜褲子濕了以後,就會淡定地進衛生間換洗,並不把這當做一回事,隻是視為正常的生理現象。
但是今天,他的夢裡出現了特定的對象。
雖然當時的感覺仿佛踩在棉花上,腳下虛浮,夢境朦朧。那趴在床上的夢中的少年人如同隔在雲端,麵容模糊,隻有幾段零碎的片段。
但白琰非常清楚,那個人就是席和光。
他竟然,他竟然……
白琰早就發現自己對席和光的容忍度很高很高,底線幾乎為零。換了一個任何的其他人,他可能都不會這麼縱容地,這麼無意識地寵著對方了。
但真要說發現自己心態的不對,他還是今天兩個人一起做作業的時候才意識到的。
當時白琰本來是想日後抽個時間好好想一想,想一想自己的喜歡到底是什麼樣的喜歡。
現在看著泡在水盆裡的褲子,白琰覺得自己不用想了。
他雖然有些難堪,有些驚訝,甚至對自己這樣夢到席和光,對對方存著點不可告人心思感到羞愧,卻一點都沒有惡心的感覺,也一點都沒有驚慌。
甚至在看到席和光躺在自己臂彎裡熟睡的模樣,他的心裡就如同慢鏡頭下綻開的花朵,一點點地釋放出了滿腔的喜悅。
白琰雖然沒有戀愛的經驗,但他並不傻,自然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他喜歡席和光,而且是想與對方白頭偕老,共渡一生的喜歡。
想通了這一點,白琰也不再猶豫,他快速洗乾淨褲子,掛在衣架上,然後輕手輕腳地走出房門晾到陽台上。
再回到房間的時候,白琰躺上床,毫不猶豫地貼近了席和光身邊,一隻手輕輕地握住少年人纖細的薄薄的腰側。他又低下頭,把腦袋搭在對方的毛絨絨的發頂上。
白琰的喉間發出一聲滿意的喟歎,把懷裡的人抱緊了些,就安心地睡了。
第二天兩人是被杜晚晴敲門喊醒的。
今天是星期日,早上要在八點之前抵達學校。從小區開車到四中一共隻需要十分鐘,杜晚晴考慮到兩個孩子平日裡在學校太辛苦了,就七點半才敲了敲門。
當她打開門的時候,就看見白琰像抱著個娃娃似的抱著席和光。而少年人的臉貼在枕頭上,臉邊壓出了一點柔軟的肉,睡得很香甜。
“該起床啦,要上學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