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能回頭,他一回頭,看見那雙紅紅的眼睛,他就要心軟。
就要沒有底線。
眼看著前麵兩個人姿勢親密地往前走去,席和光感到自己的心慢慢冷了。
當白琰斬釘截鐵,甚至十分抗拒,連他的話都沒有聽完就否認自己是顧清寒的時候,席和光就感覺自己的心已經開始流失溫度了。
他經曆了這麼多世界,仍然還記得那些曾經保護過他,守護過他的人。還記得他們曾經在一起的點點滴滴,記得每個世界的記憶。所以這個世界他才努力去接近白琰,完全不按照劇情來走,想要給自己,給自己愛的人創造出能夠一直守在一起,不用再受離彆的苦難。
但是對方卻什麼也不記得了。
席和光想,這對他好不公平。為什麼他們就能在各個世界裡安然地隻求自己,和自己共度一生,到頭來卻隻有自己一個人記得這一切,記得生死分離的痛苦,記得下次的相遇呢?
而白琰,不光完全不記得這件事,甚至跟景雲十分親密,完全不想接觸自己,也不想讓景雲接觸自己。
對方根本就不喜歡他。畢竟白琰從來沒有跟自己表白過,連自己的話也不聽完,最後連看都沒有看自己一眼。
一切不過是他自作多情。
席和光自嘲地笑一笑,不禁想起之前在進入這個世界之前,係統995曾經跟他說過的話:
“請宿主不要生有其他心思,還是好好走劇情。而且這次隱藏條件已經經過調整,極難觸發,請宿主不要沉迷小世界!不要沉迷小世界!不要沉迷小世界!”
隱藏條件極難觸發的意思,就是白琰根本不會喜歡自己嗎?
既然不會喜歡他,跟他的相處模式也和以前完全不一樣,那對方確實不是顧清寒,當然也不是埃爾維德和席零一。
席和光有些心灰意冷,同時下定了決心。
他不要喜歡對方了。
等這個世界過完,他再去找他前三個世界的愛人。
……
下午上課之前,白琰終於收拾好了自己心中暴戾的心情。
他拿著水杯,穿過鳥語花香的校園,上了教學樓,走進一班的教室,就看到了席和光。
對方已經醒過來,正在把桌子上的抱枕裝起來。
少年人細白的手指撐開袋子,把小小的軟軟的抱枕裝進去。他纖長的眼睫低垂,動作有些慢吞吞的。配合著窗外金色的陽光,看著就像一幅生動多彩的畫。
白琰來得有些早,教室裡空蕩蕩的,靜得幾乎針落可聞。他剛進門口,就見正在往抽屜裡塞枕頭的人不經意抬起頭看了他一眼。
他原本憤恨席和光把他當作替身,但是今天中午少年人紅著的眼睛卻一直在他的腦海中徘徊,讓他今天中午完全沒有睡著,閉上眼就是那雙紅彤彤的眼睛。
白琰還沒想好怎麼麵對對方,就見席和光又低下頭去了。
沒有再看他,也沒有再露出那樣期待的神情,而是十分平靜地轉過了頭。
白琰的心頭一跳。
他之前敢於不理席和光,就是因為少年人對他表現出了依戀。他雖然沒有想清楚自己到底應該怎麼麵對席和光,但是白琰知道自己隻要一回頭,對方就會重新接納他。
這是他敢鬨的資格。
白琰知道自己這樣做很差勁,但他真的無法一邊心甘情願地坐著彆人的替身,一邊還要離開席和光。
而現在,好像一切都不一樣了。
他很有可能,已經被收回了這種資格。
整整一個下午,除了出去上廁所,需要白琰起身以外,席和光沒有再主動跟他說過一句話。
少年人仍然困擾於數學和物理的題目,也仍然會把不會的題圈起來,卻再也沒有小心翼翼地問過白琰了。
在晚飯期間,席和光去找了班上的另外一位學霸李文宇。
對方的成績同樣在班上名列前茅,理科成績優異,是個脾氣很好的戴眼鏡的男生。
席和光長得很好看,性格也好,問題問到李文宇麵前的時候,對方先開始還有點驚訝,隨即就十分樂意地講解起來,而且也很有耐心。
少年人坐在彆人的桌子邊上,兩條細細長長的腿伸展開來,擱在過道邊上。他柔軟地黑發耷拉在耳際,蒼白的麵容上顯露出疑惑的神情,一雙黑亮的眼睛一錯不錯地盯著另外一個人。
他似乎是沒有聽懂,細白的手指間夾著一根筆,點著作業本上的題目,遇到沒有理解的就微微鼓起臉頰,淡色的嘴唇一張一合,看起來就像在撒嬌一樣。
這原本是獨屬於自己的風景,現在卻全讓彆人給看了去!
看著那兩顆湊在一起的毛茸茸的腦袋,白琰的心裡翻江倒海。他受不了席和光不理他,更受不了席和光去找彆人,但是是他先不理席和光的,這一點他根本就無法指責。
他不能要求自己冷待的人還吊死在自己這棵樹上。
想到這裡,白琰就感到痛苦。
可是他完全沒有理由去把席和光拉回來。
好在沒過多久,上課鈴很快打響了。
席和光連忙收拾了紙筆,看看自己還剩下的題目,有些不好意思地問:“我等會兒下課還可以來找你嗎?”
李文宇跟白琰不一樣,他脾氣好,班上問題的人很多。席和光怕自己不預定,可能等會兒就問不到自己想問的題目了。
李文宇推了推眼鏡,笑道:“當然可以。”
席和光搬著小凳子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一節大自習過去,席和光收拾了紙筆,想再去李文宇那裡問問題目,就見白琰沒有動。
對方轉過臉來,問:“你有什麼題目不會?我可以教你。”
作者有話要說: 席和光:╭(╯^╰)╮,不理你。
白琰:我當初腦子為什麼進了那麼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