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老太一拍大腿,“嗨,我們莊稼人不講究這些,你是他二嫂,年紀又是個小的,三兒癱瘓已久,動都不能動,廢人一個,誰會說閒話。”
葉初然要的就是這句話,她心思縝密,雖說這大盛朝對女子並不苛刻,但是也要醜話說在前,斷了謝家人和那個便宜相公胡說八道的路,勉為其難的點點頭,“那好吧,葉娘聽爹娘的話。”
老太太見葉娘答應,眉花眼笑,拍拍她的手,然後借口照顧老頭子,回堂屋睡回籠覺去了。
此時張氏已經準備好了謝臨安的早飯,而後就去忙了,葉初然四顧無人,從廚房灶膛中拿出烤好的木薯,深吸一口氣,香氣撲鼻,她剝去皮後將瓤心放在碗裡,而後將木薯皮扔到外麵毀屍滅跡,帶上那兩竹筒水,去了後院。
站在門口,葉初然狠狠心,打臉就打臉吧,咬牙推門而入,將早飯放在桌上,走到窗前動作嫻熟開窗透氣,而後走到床前,謝臨安雖說依舊麵無表情,不知為何,她總覺得那張平淡無波的臉上滿滿嘲諷。
清咳一聲,“三弟,是這樣的,我確實不想來打攪你,不過爹的腳受傷了,他暫時委托我來照顧你,說好了,他一旦腳好,我就不會來煩你的。”
這些話猶如泥牛入海,謝臨安臉色淡漠沒有任何反應,烏黑的鳳目似乎在看空氣,這讓葉初然又欣喜又生氣,欣喜的是他恐怕忘記打臉,生氣的是自己又有了被當作塵埃的感覺。
她鼓了鼓腮幫,氣哼哼將竹筒的水倒在杯子裡,頓時一股奇異的香氣四散開來,謝臨安不自禁輕嗅一口。
“先喝口水吧,你放心,不是涼水,是我燒的開水,我還放了一些清涼解毒的花草,喝了對腸胃好。”葉初然板著臉淡淡說道,做出副欠了彆人八百兩銀子的表情,她也會。
見杯子舉到自己麵前,謝臨安再冷硬也不得不接下來,端到嘴邊輕啜一口,從喉嚨到胃裡暖意融融,齒頰留香,他有多久沒有喝到這麼香沁入骨的熱水了。
葉初然將裝木薯的碗端過去,繼續冷著臉,“你有福氣了,這是我昨天在山裡采得野生木薯,烤好帶給你吃。”
見謝臨安絲毫不動,葉初然有些不開心,“快點吃吧,再說了,我的雞蛋你都吃了,也不在乎這些木薯了,這叫那個什麼,對了,破罐子破摔。”
見這個小姑娘十分固執,謝臨安無法,再加上自己喝了點熱水,腹中饑餓,不再抗拒,端過碗小口小口的抿起來。
葉初然見謝臨安不言不語吃起來,也懶得和他說話,四處打量起來,前次她匆匆來去,壓根沒有注意到其它,隻見屋中的擺設極其簡單,唯一引人注意的,是屋子西麵擺了幾個大大的書櫃,裡麵放著滿滿的書籍。
葉初然好奇的走過去,發現書上蒙著一層厚厚的灰塵,她雖說是個學渣,但是對於這些書還是很重視的,連忙拿了一塊淨布擦拂起來。
謝臨安張了張嘴,滾字在舌尖輾轉反側打了個滾,見她神色專注,動作輕盈,似乎不想驚動書的美夢,就把這個字咽了回去。
葉初然隨手拿出一本《中庸》,翻開第一頁,上麵密密麻麻寫滿秀氣的小楷,應該是注釋吧,她也看不懂,翻開第一頁,麻鴨都是繁體字,好在她大學選修過古文,磕磕巴巴讀起來。
“天命之謂性;率性之謂道;修道之謂教。道也者,不可須……” 這是什麼字?好像是念wu,“不可須wu離也。”
一個清冷的聲音響起,“不可須臾(yu)離也;可離,非道也。是故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懼乎其所不聞。”
葉初然有些尷尬,轉念一想,這是學霸和學渣的區彆吧,她轉身望著謝臨安,“我才疏學淺,念錯了,要麼,你念給我聽吧。”
讀書人恐怕最喜歡彆人不恥下問,謝臨安也不例外,這一次謝臨安不但沒說滾,也壓根沒說半個不字,猶如當年在學堂遇到先生抽查一般,他一字一句將中庸背誦出來,遇到晦澀難懂的地方還解釋一遍。
葉初然坐在書桌旁,拿著書聽著謝臨安的誦讀,他的聲音低沉悅耳,帶著少年人的清澈明朗,好聽的幾乎讓人的耳朵都要昏昏欲睡,恍惚中,葉初然似乎回到了高中物理課,物理老師講課就是這般動聽,於是,她睡著了。【請收藏本站,更多更新的無防盜站,<a href=/ target=_bnk>姐姐文學網</a>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