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條錦鯉(1 / 2)

望著謝臨安遠去的背影,縣丞千金氣得臉色煞白,拉住縣丞衣袖大哭起來,“爹爹,你要幫我出氣,我要讓他們都不好過。”

縣丞掃了眼立在旁邊努力把身體往牆上靠,試圖把自己當作牆皮不被人注意、耳朵卻依舊豎著的小吏,板著臉說道,“胡說八道,人家謝解元大人大量不和你計較,你居然還蹬鼻子上臉,給我滾回去。”

縣丞千金哭哭啼啼地回到帳篷,縣丞吩咐小吏收拾報名冊之類,而後去了帳篷,環顧四周無人,心疼的安慰寶貝女兒,“你這孩子被我寵壞了,隔牆有耳,以後出門在外說話要謹慎,你放心,爹爹會幫你出這口惡氣,我去找你姑母商量看看。”

縣丞的妹妹是縣太爺明媒正娶的妻子,縣太爺是個葡萄架天天倒的主,畏妻如虎,兩人成親多年有個兒子,偏生沒有女兒,因此對這個娘家的甥女兒百般疼愛、有求必應。

縣丞千金破涕為笑,她想到一個主意,“爹爹,牡丹想參加夏蠶大賽,你讓我報名好不好?”

大盛朝的女子以養蠶織布刺繡為榮,因此許多官家小姐平日裡會養蠶作為玩樂之事,縣丞沒多想,自己寶貝女兒想以此為樂,笑著點點她的額頭,“隻要你不惹事,去報名也無妨。”

不提祝牡丹暗中搞事,且說葉初然推著謝臨安走在官道上,想著縣丞千金被打臉的場景,越想越好笑,相由心生,滿臉得意,走路也嘚瑟起來。

謝臨安感覺到身後那人步伐愈來愈輕盈,偶爾還小跑幾步,嘴裡還不時哼著幾句跑調跑到嚇死人的小曲,忍不住笑起來,“葉娘,現在心情不鬱悶了?”

葉初然眉飛色舞,“當然,你不知道她之前多可惡,明明自己背信棄義,還有臉說你,哼,被我罵了一頓,替你出氣。”

謝臨安想想也知道祝牡丹說的什麼話,無非就是說自己是廢人,他淡淡一笑,毫不在意,“隨她去說吧,不過無知刻薄罷了。”

葉初然不願意了,“那可不行,你是……”她想了會詞語,“你是驚才絕豔、襟懷如風的謝臨安,是最好最好的三弟,總之,她說你就是不行。”

謝臨安忍俊不禁,唇畔帶著一抹笑意,“我當真有這麼好?”

葉初然點點頭,“對啊,你幫我寫推薦信,還幫我打臉,還說讓她安分守己,這還不好?”

謝臨安疏朗一笑,用力撐起車欄,轉身望著葉初然,“以後有事要告訴我,她說我怎麼樣我不會介意,但是不許欺負你,誰都不可以,包括謝多壽。”

葉初然怔住了,望著那雙黑白分明的璀璨鳳目,她居然不知道說些什麼,這麼好的一個人,他不該……不該那麼早得死去,他如風如雨如水般清透明麗,如天邊明月般高潔孤傲,這樣的人不該受那些醃臢

那一刻葉初然下定決心,就算自己下堂後離開謝家,也會不時地回來看他,會竭儘所能的照顧他,有自己在,誰也不能逼死他。

她想象一下,似乎看到謝家人在欺負謝臨安,這個可憐少年無力反抗,越想越氣憤,不由神色凝重,將手搭在謝臨安的胳膊上,鄭重其事,“你,以後我罩著,誰敢欺負你,我就……”皺皺鼻子糾結下用語,“我就弄死他。”

謝臨安見她稚嫩的臉上,那雙杏眼睜得大大,似乎隨時會為了自己去弄死彆人,不由十分好笑,見她神情認真,知道她是說得真心話,這麼多年,第一次有一個人對他說出這樣的話,心中一動,感激之情蔓延,忍不住伸手反握,將她的手從自己肩膀上拿下來,握在手心裡。

“你啊,不許說粗話,……唔”他突然之間臉色發白,而後又變得通紅,牙關緊咬,一臉痛苦的樣子,細細的汗珠從他的額上雨滴般落下。

葉初然嚇了一跳,連忙抽出手去試試他的額頭,“你怎麼了,可是不舒服?”

有一刹那,謝臨安覺得心頭湧上股熱流,炙熱無比,直衝他的五臟六腑,盤旋回轉,似乎他的身體每一處都被碾過一樣,疼痛不已。

而後那股熱流突然之間順著他的軀體直直湧向他的腰身和雙腿,早已失去知覺的雙腿居然感受到熱度,微微灼痛的麻木,突然,猶如卷地風來忽吹散,灼痛和麻木轉瞬即逝,快得似乎從未發生。

謝臨安抹了抹額上的冷汗,自己的雙腿殘廢三年,怎麼會有麻木的知覺?還有那股熱流,百思不得其解,看來自己是出現了幻覺,他心中暗歎一聲,抬眸望著葉娘,“我沒事,可能是餓了,胃裡有些不舒服。”

葉初然看了眼天邊的斜陽,恍然大悟,“到了吃晚飯的時候啊,我們去桃花源吧,說不定還能撿到兔子。”

謝臨安給她一個自己體會的眼神,“葉娘,你不會是想成為守株待兔的那個農夫吧。”

然鵝,事實勝於雄辯,桃花源似乎習慣了錦鯉每次帶著這位美少年出沒,這次十分給力,葉初然不但找到了一堆野生木薯,還間歇性不費吹灰之力,就用樹枝戳到了幾條魚,更誇張的,居然雙兔傍地走,一起撞樹樁。

望著謝臨安目瞪口呆的樣子,葉初然眨眨眼睛,“看吧,我就說你是有福氣的人,估計上次一隻兔子不夠吃,這次送了兩個來,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那啥那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