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條錦鯉(1 / 2)

葉初然聽到謝臨安說丫鬟一事就此作罷, 心中歡呼雀躍, 這樣一來,她就不用離開謝臨安,不想那位許公子灼灼眼神盯著自己,輕描淡寫說他改主意了。

她心中一慌, 不禁躲在謝臨安身後,一隻手伸過去握住他的手, 手心裡汗津津的, 謝臨安知她心中緊張,反手握住她,安慰性的緊了緊, 示意她不用擔心。

他神情未變,淡淡問道,“許兄此言何意?有何主意但說無妨。”

許晏並未接茬, 秀目看向謝臨安,“不瞞謝兄,如今我在七皇子府上做幕僚, 也算是在七皇子麵前說的上話, 七皇子封地在燕, 那裡山清水秀人傑地靈,我想邀請謝兄去那裡養傷, 不知意下如何?”

謝臨安一怔,未曾料到他居然說出這番話,七皇子是太子一母所出最疼愛的胞弟, 也是皇帝皇後最寵愛的幺子,太子身體不好,時常纏綿病榻,這七皇子最有可能成為下一任太子,在朝中勢力頗大,做七皇子的幕僚也算是前途一片光明。

思索片刻,“許兄的好意在下心領了,七皇子的賢名我一向聽聞,才華橫溢文武雙全,不過我已是個廢人,實在無法為七皇子殿下效力,隻好辜負許兄的好意,還請見諒。”

他殘廢前天資聰穎誌向遠大,再加上小小年紀科舉場上一帆風順,原本打算中進士博狀元,一身才華效於帝王家,可惜殘廢臥床這幾年,不但讓他心灰意冷,更讓他有了遁世的想法,隻想離開遠遠的歸隱田園。

許晏聽話聽音,自然猜透他的想法,疏朗一笑,“謝兄多慮,我不是舉薦謝兄去七皇子處,隻是想讓謝兄隨我一同去燕地,找一處山水之地居住,師父也在燕地的伯通寺,他醫術出神入化,可以讓他為你看看腿疾。”

他薄唇翹起,笑出一抹弧度,“其實愚兄也有私心,我與賢弟幾年未見,常常想起以前秉燭夜談的樂趣,更何況為七皇子辦差,有些疑難雜症還想請教賢弟,還望你不要再推辭。”

看了眼立在旁邊翹首以盼的葉初然,狡黠一笑,“再說我和葉娘有口頭約定,你再不答應,我可就帶她回去,你不要後悔這麼好的葉娘妹妹被我搶走了。”

葉初然臉上一紅,嗔怒的瞪了許晏一眼,許晏洋洋得意,俊美無雙的臉笑成狐狸。

謝臨安聽他將謝兄改成賢弟,顯然是與自己親厚又上一層,他原本和許晏就是知己,聽他說得也在理,又見他提到葉娘的事情,隻能無奈的搖搖頭,“許兄這般說,還讓弟弟如何反駁,那就依許兄所言吧。”

許晏見他答應,大喜過望,“好,一言為定,對了,到了燕地不許你再藏私,你珍藏的幾本古籍拿出來讓我好好觀摩,還有,你要教我鐵線筆畫技,那首古箏曲子也要教我。”

謝臨安見他偶發孩童心性,和三年前一模一樣,忍不住大笑起來,“兄長還是這般賴皮。”

許晏笑得暢快至極,而後招呼葉娘一聲,“葉娘妹妹,我們走。”

謝臨安驚訝問道,“你們去哪裡?”

許晏一甩袖子頭也不回,帶著葉初然揚長而去,“去幫你解決那幾個狗東西。”

葉初然隨著許晏走出祠堂外,見他臉色一板,又恢複那副清貴傲氣的模樣,招招手示意族長過來,“你把令牌拿到縣城,交給縣令,讓他和縣丞,帶著謝多壽,麻利點滾過來。”

說完,從懷裡掏出一物遞過去,葉初然在旁邊踮起腳尖偷瞄一眼,是一個鑲金令牌,上麵三個大字--燕王府,是七皇子的令牌。

族長手捧令牌,臉都僵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草民見過燕王殿下。”

許晏擺擺手,“折煞我了,我不是燕王殿下,我是燕王府的主薄,平日裡為燕王跑跑腿、辦辦差事。”

七皇子權傾天下,不要說府裡的主薄,就算是阿貓阿狗也比一般人尊貴,族長擦把冷汗,“我馬上派人去縣裡。”

見許晏這般威風,葉初然心裡暗暗想笑,臨安哥哥的朋友還真是有趣,她想了想剛才聽到的話,眼神帶著希望,“許公子,您剛才說您師父醫術高超,他是不是能治好臨安哥哥?”

許晏轉眸看著她,饒有興趣地問道,“這麼關心你的臨安哥哥?”

葉初然正色道,“肯定啊,他是除了爹爹外,對我最好的人,我當然關心他。”

許晏見她一本正經,不忍再逗她,“我之前為他把過脈,他雙腿的脈象雖說凝滯,卻有暢通之相,我想依照師父的醫術,也許有可能治好他。”

葉初然心跳加速,眉梢眼角間再難以掩蓋喜色,杏眼笑成新月,“許公子,太感謝你了。”

許晏凝神望著她,臉上表情越來越柔和,秀目漸漸深邃,灼灼如火,視線透視般盯著她,葉初然皺皺眉頭,她有種怪異的感覺,他的眼神似乎落在自己身上又似乎落在遠方。

許晏有些恍惚,不由自主嘴角噙著三分笑意,“你說,怎麼感謝我?不如叫我許晏哥哥。”

葉初然有些警覺,後退一步,拉開兩人距離,“許公子你說笑了,臨安哥哥和你是至交好友,我更應該尊重你,怎麼能不稱呼公子呢?至於如何感謝你,臨安哥哥怎麼感謝你我就怎麼感謝你。”

許晏哈哈大笑起來,“我開個玩笑罷了,你不要慌張,我隻是逗逗你,我和賢弟生死之交,要什麼感謝。”

原來是開玩笑啊,這個許公子也太孩子脾性,葉初然舒了口氣,莞爾一笑,“許公子不要開玩笑,我都當真了,葉娘有一事求公子,還請您答應。”

“你說。”

葉初然沉吟片刻,“公子,野山參的五百兩銀子,我一定會攢錢還給您,請您不要告知臨安哥哥,就和他說銀子您不要了,他所有的銀子都被家人盤剝,我不想讓他操心這事,他有經天緯地狀元之才,希望他腿好後,可以赴京趕考。”

許晏一怔,這個小姑娘當真是善解人意又純真善良,他之前小瞧她了,“葉娘,這山參就算我送給賢弟的,不用還了。”

葉初然搖搖頭,“不,還請許公子答應。”

許晏見她一臉倔強,苦笑一聲,眼前的小姑娘明眸皓齒,肌膚如玉,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頭上的發髻, “好好好,你這個小姑娘真倔,我答應你。”

葉初然歪著腦袋,小心翼翼問道,“許公子,冒昧問一句,是不是我和你認識的某人長得有些像?”

許晏一愣,這個小姑娘十分聰慧,他有些刮目相看,斷然否決,“沒有,隻是看你很可愛,忍不住想和你聊聊天,又怕奪人所愛。”

葉初然十分尷尬,“許公子,你勞累一天,先休息,我去熬些白粥給臨安哥哥。”

許晏挑挑眉,一臉理直氣壯,“我也餓了。”

葉初然更是尷尬,“哦,好,我弄些飯菜給您。”

祠堂旁的廚房裡麵各種調料齊全,老族長聽說七皇子府來的貴人腹中饑餓,從家裡搬來許多吃食,葉初然挽起袖子,燒了幾道菜,菌菇燉雞,紅燒魚,還有幾個素菜,當然也有給謝臨安熬得濃濃的白粥以及醃製的小菜。

阿南聞著香味走進廚房,望著幾道菜驚奇地問道,“葉娘,這是你燒的?看上去色香味俱全啊,難怪你要公子買你做丫鬟時候,說你廚藝了得,我以為你說說而已。”

葉初然白他一眼,“我像是吹牛的人嗎?麻煩幫我把菜一起端進去吧。”

兩人把菜端進客房,放在桌上,許晏秀目挑出一抹驚訝,一個小姑娘燒的菜賣相居然很不錯,他夾了幾道菜放在嘴裡一一品嘗,“味道很好,比府裡的廚師還要技高一籌。”

葉初然笑笑,平靜的為謝臨安盛了碗粥,“臨安哥哥,喝點白粥,我用南瓜葉子還有野蕨菜醃製了兩道小菜,很是爽口,你嘗嘗看。”謝臨安笑著接過瓷碗,“葉娘,辛苦了。”

許晏笑著眨眨眼睛,“這臨安哥哥的待遇可是和我們不同啊。”

葉初然也不著惱,“許公子,您要是吃飽了,我就把菜端出去收拾下桌子。”許晏輕笑一聲,大快朵頤起來。

吃完飯又歇息了兩三個時辰,酉時太陽還未落山,縣令和縣丞氣喘籲籲的帶著謝多壽終於趕到謝家祠堂,謝多壽躺在床上,被兩名衙役抬進來,右腿被包紮成粽子,萎靡不振。

七皇子府中的主薄官銜從六品,因此縣令和縣丞畢恭畢敬的行禮,“見過大人,不知大人有何事匆匆喚我們前來?”

坐在上首的許晏此時像換了一個人,氣質冷冽清傲,一身光華讓人不敢直視,舉手投足間貴氣天成,“大人沒事,不過你們縣裡的解元出事了,你們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