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輪到馬大妮做飯,一貫的粗糧稀粥就不說了,關鍵是一大盤土豆絲,不知道是不是還沒洗乾淨,看著有點黑。而且她竟然沒削皮,那土豆絲切得和土豆條一樣,還大小不一。
果然,秦母一看到這樣的飯菜,臉色發青,立刻就爆發了,將馬大妮罵的臊眉耷眼的。
李綺羅真是不明白,為什麼馬大妮明知道自己偷懶會被罵,而且看樣子她也不是不怕秦母,就不能稍微勤快一點兒。
弄得這麼邋遢,本來就缺油少鹽,現在飯做成這樣子,秦家眾人都吃的紛紛皺眉。
秦父挑了一根土豆,見上麵竟然還沾著泥,他將筷子重重的一放,不好說兒媳,便直接對秦母道:“你到底是咋管的家,老二家的這樣做事,你就不知道看著點兒?不吃了!”說罷徑直站起身,拿著煙袋出了院子。
“老二家的,你要是以後還這樣邋裡邋遢,就給我滾回娘家去!打今兒起,晚上的飯你不用吃了,啥時候改好了啥時候再說!”秦母被秦父說沒有管好家,在這男主外女主內的年代,簡直是否定了她的價值。
馬大妮一下就慌了,以前秦母也罵她,但從沒說過讓她回娘家的話,也沒有處罰這麼重過:“娘,我錯了,我以後一定改...”她認錯倒是快,忙巴巴的說道。
秦母將筷子一板:“你改?你自個兒說說這都多少回了,老二,你媳婦兒要是以後還這樣,我就找你!”說完也沉著臉站起來進了屋子。
“他爹,娘說的不會是真的吧?”馬大妮慌張的看向秦耀。
秦耀將嘴裡的稀粥咽下去,“當然是真的,你說你一個女人咋這樣邋遢,就不能勤快一點兒,我們那屋子都成啥樣了!你要是再這樣,就算娘不說,我也受不了啦!”嘴巴一抹,將子茹抱起來到院子裡溜達去了。
“又不是不能吃,洗那麼乾淨乾啥..”馬大妮嘟囔一句,在眾人的注視下自個兒將剩下的半盤子土豆倒進碗裡,嘩啦啦吃了。
在末世,彆說泥了,就算是發了黴的食物,將黴一扒拉照樣吃。所以李綺羅倒沒有秦家其他人那樣介意那盤土豆。不過這不見一點兒油腥,又因為舍不得放鹽而顯得寡淡不已的飯菜實在吃的人眼冒綠光。要不是她今天在縣裡吃了些包子,這會兒隻怕更挺不住了。
秦伀吃飯一貫慢條斯理,能照出人影的稀粥硬是被他吃出了一種貴氣。
吃完了飯,天色也黑了,今晚又沒有月亮,眾人洗漱後,直接吹燈進了屋子。
又是在黑暗中兩人上了床,這次不用李綺羅說,秦伀也知道將被子拉著蓋了。李綺羅能感覺到秦伀在儘力拉開兩人的距離。
李綺羅嘴角一勾,故意向秦伀那邊靠了靠,秦伀像受驚一樣,立馬向外麵挪了挪。李綺羅在黑暗中翻個白眼,“你不生氣了?”
好一會兒沒聽到秦伀的回答,李綺羅心裡腹誹這小孩一點兒都不可愛,正準備翻身睡過去的時候,聽到了一句小聲的嗯。
“這才對嘛,我都是為了你好。”李綺羅嘿嘿笑一聲,在強大的生物鐘下閉上了眼睛,沒一會兒便傳出小小的呼嚕聲。
寂靜的房間裡,呼嚕聲雖很小,但聽入秦伀耳朵,卻像觸在他耳邊一樣無限放大。秦伀覺得自己身體裡好像跑進了一隻螞蟻,在輕輕啃咬著他的心臟,些許麻,些許酥。他慢慢的,將身子向床裡麵一點點挪進,感到自己手臂碰到了李綺羅溫熱的身體,仿佛被按下了停止鍵般立刻不動了。
下意識側臉看李綺羅,見呼嚕聲的頻率沒有變,才輕輕的籲了一口氣。
“喔喔喔...”秦家的大公雞在天蒙蒙亮時,照例兢兢業業的扯著嗓子打鳴了。李綺羅睜開眼睛,躺著伸了一個懶腰,睡得真飽啊,她從未感到作息如此健康過。
側頭一看,秦伀又不在了。李綺羅摸摸旁邊,還有餘溫,“奇怪,這小孩兒這幾天怎麼總是起的這麼早?”
今天是李綺羅當值做家務,她將自己收拾乾淨後,熟門熟路的進了廚房,雖然燒火做的還不大熟練,但磕磕絆絆的總算是將火點著了。
一大鍋水,是秦家人早上洗臉的。在小青村,像秦家這樣的講究的人極少,一般早上囫圇抹把臉就算了,哪裡舍得專門費這麼多柴來燒洗臉水。究其原因還是秦母自己利落,就算秦家現在窮了,她也會儘最大的努力讓一家人收拾的整潔。
沒一會兒,張翠翠拿著木盆進了廚房:“弟妹,早。”
“大嫂早。”
等一家人將洗臉水打了之後,李綺羅又將泡在水缸裡的瓦罐打開,將裡麵的稀粥倒進鍋裡熱了。
這是秦家人的慣例,由於家裡有兩個一大早就要去縣裡上工的人,所以稀粥都是頭天多做點兒留著,第二天早上可以直接熱熱就喝。
李綺羅用勺子攪拌著糊糊,忍不住深深歎了口氣,來到秦家差不多一個月了,頓頓是稀粥。菜呢,要麼土豆,要麼就是之前曬的乾菜,關鍵是不見一點兒油星兒,吃的人腸子犯寡。
雖然能吃的飽,但俗話說的好,缺什麼想什麼,李綺羅覺得要是再不吃點兒肉她就快要饞肉饞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