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考試的臨近, 客棧的氣氛越來越焦灼, 甚至有人不堪壓力,直接崩潰了。李綺羅陪著秦伀在屋裡看書的時候,有時候都會聽見有考生在外麵大喊大叫的聲音。
這天傍晚,李綺羅和秦伀去外麵大堂用飯,卻聽得有人大喊:“解元盤開了!”
大堂裡的人一聽, 都站了起來, 嘩啦啦走了一大半。
“解元盤是怎麼回事?”李綺羅見狀問秦伀。
秦伀給李綺羅舀了半碗湯:“每逢鄉試, 會試這種大考, 有勢力大的賭坊都會設下解元盤,狀元盤,設定好賠率, 公開押注。”
李綺羅了然的哦一聲:“就相當於賭博唄。”
“嗯, 不過也算是討個彩頭吧。”
“相公, 吃完了飯我們也去看看。”李綺羅還挺好奇。
秦伀點頭:“好。”
這麼大的熱鬨,客棧裡的大部分考生都忍不住去看了,當然也不乏手癢, 想借此大賺一把的。
等李綺羅和秦伀到的時候, 公開押注的解元盤麵前早已圍滿了人。
能開解元盤的, 賭坊的實力都不可小覷, 至少在盤上的這些考生, 每個人的情況都要查仔細, 並公示出來, 這樣押注的人也才能更有針對性。當然這麼多考生, 不可能人人都成為押注的對象,賭坊都會從中挑一些名氣大的,潛力好的,或者大家耳熟能詳的科考熱門人選予以押注。
一般連賭坊的解元盤都上不了的,多半就證明真的沒什麼潛力,當然也不是沒有爆冷的情況,但這樣的事情極少。
李綺羅在遠處看去,便見解元盤上全都是人名,從上到下排了賠率,後麵還詳細的注解每個人的介紹。
她定睛看去,見秦伀的名字竟然排在第六十五名,賠率是一比七。兩江省鄉試每屆參考的人數約莫在兩千人左右,而錄取的名額卻隻有一百名。
如果從參考人數來看,秦伀這個排序已經不低了,但從他之前的院試成績來看,這明顯是排低了。這麼高的賠率,說明賭坊根本就不看好他能考得解元。其他幾個院試案首都排在前十,賠率最高的也才一比三。
“這秦伀也是院試案首,為何賠率如此之高?”正想著,旁邊就有人問了。
“你沒看他的年齡,才十九,這麼年輕,學問肯定不如其他人紮實,院試和鄉試哪能比,賠率自然會高。”
“就不許人家是天才?”
“哪有這麼多天才!你押誰?”
“呃,我押張裕。”
“....英雄所見略同,同押同押。”
李綺羅:“........”剛剛那個人還說秦伀也許是天才,轉眼就押了彆人,可見他心裡也並不怎麼看好秦伀能摘得魁首。
“秦伀還與我同住在一個客棧呢,他的確是太年少了些,照我說,這六十五的排序都高了,不過一時幸運得了院試案首,我看他的名字就應該排在兩百名開外!”鄉試攏共錄取一百名,排在兩百名,這不就是說秦伀會落榜!
如果之前那些押注的人是從實際考慮,那這人明顯就是嫉妒了,聽聽這泛酸的口氣。
李綺羅向剛剛說話的人看去,麵相熟悉,果然是住在同一客棧的。
李綺羅摸出懷裡的銀票,直接壓到大盤上:“六百兩,押秦伀!”
她話音一落,人群頓時為之一靜,六百兩銀子,雖然不算最多,但已經不少了,而且押的還是排名中後段的秦伀。
賭坊的人一喜,但還是解釋道:“這位夫人,您要清楚,我們這解元盤押的可是考中解元的幾率,並不是指的考上舉人。”
“我當然知道,我押自己的相公有什麼問題?”李綺羅將銀票往前一推:“登記吧。”
“切...”見忽然有人押這麼多銀子在排名靠後的秦伀身上,有人還以為李綺羅是有什麼內部消息,現在一聽竟然是秦伀的妻子。這算什麼?衝冠一怒為男顏?敗家娘們兒!到時候秦伀考不好,又失了錢財,隻怕得抱著這敗家娘們兒大哭。
“好,馬上為您登記。”賭坊的人麻利的收了銀子。
“綺羅....”秦伀走到李綺羅身邊。
李綺羅看他皺眉,忙道:“彆擔心,考不上就當花幾百兩買我開心,但你要拿了解元,那咱倆不是賺翻了!”
周圍有人頓時笑出聲,秦伀能過鄉試,成為舉人,大家並不多驚訝,畢竟他是去年的兩江省五個案首之一。但想要拿到解元,那就難了。
這秦伀的妻子果然是個敗家玩意兒,幾百兩就為了買她一個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