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鹿可心換了身家居服，煮了一碗小餛飩，拿出蛋酥卷、番茄薯片、牛肉乾、水果軟糖擺在桌上,再從冰箱裡掏出兩罐冰可樂，倒進透明的玻璃杯中，插上吸管——
“好了！我們開始交流吧！”鹿可心笑眯眯地說。
“……”秦堯坐在沙發上，西裝外套搭在一旁，雙手抱臂，麵無表情地看著她。
“咦？你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鹿可心眨眨眼睛,無辜地問。
“你說呢？”明知故問。
“嗯？給你，你最喜歡的可樂！”鹿可心假裝無視發生。
秦堯倒是從善如流地接過，咬著吸管，不鹹不淡地開口“現在可以說了？”
“嗯嗯！讓我先吃口——”鹿可心吞了勺小餛飩，深呼吸，準備講出自己身上的驚天大秘密，“其實我有超能力。”
“……”秦堯猛地捂住嘴，差點噴出來。
片刻後,他咽下可樂,摘下眼鏡,擱在茶幾上，目光暗灼“你剛剛說什麼？”
“就是我有超能力啊……”鹿可心理直氣壯，“我的超能力是類似神筆馬良那種能力,畫什麼什麼成真,比如我的城堡酒店,就是畫出來的，你可以去網上搜我的微博小號鹿鹿，那個網紅漫畫家就是我。”
秦堯微微蹙眉，似乎在思索她所說的真實性，以及聯係過去一些異常現象……
“我知道，你說她是你朋友。”秦堯幽幽地說。
“那個朋友就是我自己啦……”
秦堯沒吭聲，掏出手機，重新登錄，點進鹿可心小號的微博瀏覽，以前他沒怎麼仔細關注過這個微博的內容。現在一路看下來，還真發現有些畫的東西令他覺得十分眼熟……但還是讓人難以置信，鹿可心竟然有超能力。
就算有超能力，他覺得她還是跟原來的她沒什麼區彆。
“那這跟韓天禹有什麼關係？”秦堯抓回重點。
“嗯？你沒看我連載的漫畫嗎？《今天開始當總裁》裡麵每次變身都應驗到韓天禹身上了……他擁有的超能力都是我畫的，包括他擁有的農場，所以，我大概是一個闖入他世界的沙雕外掛，崩壞了他的三觀。”鹿可心悠悠感慨道。
秦堯劃著手機，越看越不是滋味“他都知道？你還給他那麼多超能力？”
怪不得他們有陣子走得那麼近，原來背後還有這種捆綁關係，甚至韓天禹都比他更早知道鹿可心的秘密。如果他不問，她指不定什麼時候才肯告訴他。
“呃！”鹿可心感覺警報響了，忙解釋，“他也是最近才知道的！之前並不知道被我坑了，我之前也完全不知道我畫出來的超能力都轉移到他身上，是因為農場那次發現不對勁……才知道原來他一直受我畫的漫畫的影響。”
秦堯抿著唇角，沒說話。
看韓天禹之前的反應，似乎並不覺得這是壞事，尤其這些超能力還給他帶來了那麼多的利益，說是天上掉餡餅也不為過。說是嫉妒，倒也不至於，但秦堯對這種隻有他們兩個人在偷偷進行的小秘密，著實有點在意。
鹿可心悄悄觀察男朋友的反應，一看到他臉色不好，就軟聲說“這也不完全是什麼好事……畢竟是部搞笑漫畫，有些超能力就比較，你懂的，難道你也想要這麼豐富多彩的生活嗎？”
秦堯眉梢一挑“不用了。”
看看漫畫裡都是什麼內容，總裁大戰外星人，電水壺阿拉丁，美人魚王子，留下珍珠眼淚……光是想象那種畫麵就覺得，韓天禹絕對不會想被人知道他會流珍珠眼淚。
“你有什麼心願我也可以幫你實現啊。”鹿可心雙手交疊放在茶幾上，小腦袋擱在手臂上，撲閃著睫毛，可可愛愛。
“真的？”秦堯揚眉，眼角浮現出淺淺笑意，目光灼亮，“什麼都可以？”
“嗯嗯！我可是連仙女都能召喚出來呢……”鹿可心驕傲地說。
“那倒不用。”秦堯擱下冒著冰珠的玻璃杯，傾身衝她輕輕說了一聲，尾音壓下，“過來。”
兩人原本是對坐在茶幾兩邊，現在鹿可心從坐墊上起身，蹬蹬繞了半圈，走到沙發旁，秦堯攥住她的手腕，剛握過玻璃杯的指尖，濕漉冰冷，她腕上的肌膚卻是溫熱的，冷與熱的觸碰，激出燙意，像被火舌滑了一下。
秦堯伸手把她拽進懷裡，密密實實地摟緊，身上潔白的襯衣，都壓出無數細小的褶皺。
“我的心願很簡單，也不用你畫。”他低啞著說，“現在就能幫我實現。”
“嗯？！”鹿可心臉紅。
“讓我親一下。”
明明無比曖昧親昵的話，卻被秦堯說得理直氣壯、正兒八經，但他的吻卻異常膩人，怎麼也結束不了，客廳裡安靜地隻能聽到忽高忽低的呼吸聲，以及，廚房水槽裡，啪嗒，啪嗒，總落不儘的水滴……像這個吻一樣。
鹿可心滿腦子想的都是……我艸。
都這樣了！
今天晚上不拿下她鹿可心就不是人！
意猶未儘地分開後，鹿可心下意識添了下他的下唇瓣。
“想乾嘛？”秦堯啞著聲，目光銳利地問。
“沒，沒乾嘛。”鹿可心心虛。
她感覺到貼在她後背的大手，手背上的青筋微微凸露，因為隱忍而跳動著。
“可樂還挺甜的。”她說。
“再來幾口？”秦堯挑著唇角，似笑非笑。
“……”鹿可心認真地猶疑了一下，問，“你說的是哪的幾口。”
秦堯……
小壞蛋，明知故問！
秦堯果然捏上她粉軟的臉蛋，鹿可心眯著眼忙說“我不喝了不喝了！你乾嘛又突然親我？”
“不是你說要幫我實現願望嗎？而且後麵明明是你反客為主吧，嗯？”秦堯盯著她紅潤的嘴唇瞧，“說要交流，結果自己吃得那麼開心，鹿可心，你的良心不痛嗎？”
“……”鹿可心捂緊自己的良心，“咳，我們現在是在談正事，這些可以待會兒做。”
她悄悄露出自己的狐狸尾巴。
秦堯輕輕哼一聲，表示並不相信她的糖衣炮彈。
“行，談正事。”秦堯板起麵孔，神色淡漠，但身體卻非常誠實地把鹿可心緊緊按在自己腿上不放，“所以你不僅給了韓天禹畫了許多超能力，還能召喚非人類？”
鹿可心乖覺地把身子縮到他懷裡，小雞啄米點頭“嗯嗯嗯，鬱叔他們其實就是門神二兄弟，你知道門神吧。還有大虎二虎，他們是真的老虎，不是貓……郎奶奶是狼外婆，不是普通的老奶奶，牛嬸是真的仙女下凡的仙女，不是普通中年婦女。”
秦堯聽完她的解釋，沉默許久。
誰突然間知道自己身邊一大票人其實都不是人，估計都會沉默，真說對生活有什麼影響，也沒有，就是，挺詫異的，也沒想到。
秦堯現在也有了韓天禹當初那種感覺，認識鹿可心之後，自己的人生劇本從苦大仇深，變得格外五彩繽紛……
“回頭讓我看看大虎二虎的……變身。”秦堯一本正經地提出要求，“不過，他們是神仙，怎麼還在凡間開店？”
鹿可心想了想說“生命在於勞動嘛。而且他們下凡，都下凡了，入鄉隨俗，當然要給自己找個崗位發光發熱，體驗凡間生活，回去也好打報告。”
秦堯不冷不熱地回“……你說得很有道理。“
但是要讓彆的人類知道，他們那麼喜歡的餃子連鎖店，還有蛋酥卷廠商，原來都是神仙開的，恐怕……驚訝歸驚訝，還是會天天去吃，並且還要吹彩虹屁。
“你還有彆的秘密嗎，嗯？”秦堯問。
”沒了。”鹿可心剛說完，頓了下，想到一件事，“呃，可能算有……”
“說出來聽聽。”秦堯盯著她。
“……這個跟超能力沒關係。”鹿可心有點糾結，“而且韓天禹也不知道。”
秦堯來了興趣，眸光微亮“是什麼。”
“就……”鹿可心皺皺鼻子，似乎想要歎氣，“其實我不是鹿可心。”
說出這句話時，她的心情是非常複雜的。雖然這是個事實，但是這麼久下來，她也已經成為另一個“鹿可心”，創造出了自己的生活，有了自己眷戀的朋友、戀人，這些都是真實的，由她自己選擇建立起來的關係，無法被抹殺的。
隻是……畢竟這身體前麵二十多年的人生，是另一個人的。
“我知道。”秦堯突然說。
“誒？！”鹿可心驚訝地看著他，“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很早。”秦堯平淡地說，“你變化那麼大，是個人都看得出來，隻是無法確定而已。不過我跟原來的’你’本來就不熟，對我來說，你出現之後，我才開始認識你。所以，你是覺得愧疚嗎，占了彆人的身體？”
“有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