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君烈怔怔站在原地,思緒一點點回歸,等反應過來再抬頭時,隻能看到晏安幸福得逞的笑,對自己比劃著口型。
“你,個,垃,圾。”
“司先生,司先生!”楚君烈忽的想到什麼,在人群中奮力的跳,“司先生您不要相信晏安說的,我沒有離開,我沒有把我們的訂婚戒指扔到垃圾桶,我,我想和你聯姻!我真的好想天天都看到你!
我會做飯,我會乾家務,我什麼都會乾,司先生!”
楚君烈用了自己最大的聲音嘶喊,人群的喧嘩卻更加刺耳,人們看自己的目光中帶著嘲笑,帶著高高在上的譏諷。
“就這個土包子,還想和司雲弈聯姻?你也配?”
“你都不是晏家人,你和他聯姻,你能給他帶來什麼好處?”
“看看他有多好騙,晏家人隨口糊弄他兩句,他還真相信。”
“司先生!司先生!”楚君烈不顧耳邊的嘈雜,一遍又一遍的對著那個身影喊,一邊跳著一邊喊,一邊流淚一邊喊。
“司先生,你回頭看看我!”
“我知道錯了,司先生!”
“司先生,能不能彆不要我……”
那個身影一點點變淡,像是水墨畫中的一筆,緩緩融進水中。
四周突然變得安靜,楚君烈隻覺得周圍寒風陣陣,刺的骨頭都帶著疼。
楚君烈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自己仿佛又成了喪家之犬,帶著臉上的淚痕一步步回到老城區,看著自己打包好的行李,看著鐵盆下那隻死透的老鼠,周圍全都是一片灰色。
自己本來……是要跟著司先生。
自己本來,就要有自己的家了。
房東帶著新租客前來,新租客對著老鼠的屍體尖叫,房東一臉憤怒,讓楚君烈帶著他的破爛滾出房間。
楚君烈背著自己的所有身家,走到小超市門前,看到下象棋的老人們,用憐憫的目光看著自己。
“真可憐啊,隻有那位姓司的先生對他好,但他卻沒有去成訂婚宴。”
“現在他怎麼辦,什麼都沒了,誰還會要他。”
像是生命中唯一的光彩被硬生生抽離,楚君烈眼神麻木坐在街邊,胸膛中空空蕩蕩,不斷的灌進冷風。
楚君烈一動也不想動,看川流不息的人群,看一雙雙腿在自己麵前邁過,萬念俱灰。
這個世界已經沒有任何幸福而言。
混沌維持自己基本的生存需求,不知道過了多久,楚君烈胳膊碰到口袋中一點堅硬,拿出來,是那張已經被磨去邊角,彩排時做練習的婚書。
上麵有幾十遍自己寫下的名字,包圍著中間那一筆,最動人的筆墨。
在司先生的名字旁,還有自己的姓名,寫的最好看的那一個,是司先生握著自己的手,手把手教自己寫下。
“看看,廢物就是廢物。”熟悉的嘲諷聲音響起,楚君烈抬頭,看到穿著華貴衣服的晏夫人。
“一想到他之前還真以為自己是晏家人,我就感覺惡心,我才不會有這樣的兒子!”
“媽,流浪漢很臟的,離他遠一點。”晏安捂著鼻子拽走晏夫人,眼中是濃濃的嫌棄。
“那種蠢貨還是不要靠近的好,我現在可是雲弈哥哥的伴侶。”
楚君烈死死盯著兩人,眼睛發紅,手中不知道什麼時候多出一把匕首,在水泥台上磨著刀刃。
“楚君烈。”自己心心念念的聲音突然響起,楚君烈心臟幾乎要停止跳動,看著自己夢中的人,朝自己一步步走來,蹲下身對上自己眸子,目光輕和。
楚君烈鼻子發酸,下意識藏起自己手中的匕首,看著眼前人,胸膛劇烈的起伏,委屈痛苦的低聲嗚咽。
“我告訴過你的。”男人語調溫和。
“對不起,對不起,是我太蠢……”楚君烈胸口都要被極端的苦痛和悔意撕裂,隻想緊緊抓住眼前人,哪怕死也再不鬆手。
“楚君烈,看著我。”男人的手輕搭楚君烈臉側,鏡片後的眸子目光清煦。
“醒來,你還有時間。”
昏黑房間裡,被綁在床上的男人雙眼緊閉,手指微抬,濃黑睫毛不停顫動,片刻後,幾近純黑的眸子瞬間睜開,在昏暗的空間裡,映出一點瘋狂的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