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了。”司雲弈再度看了眼時間,感覺肩膀快要被楚君烈砸麻木。
身後的動靜立即停下,司雲弈起身,拿過放在一邊的西裝馬甲和領帶,一轉身就看到還在原位的楚君烈,像是某種大型犬,深深低著頭,像是做了什麼錯事,手放在膝上,緊緊捏著。
司雲弈停頓片刻,到楚君烈麵前,雖然昧著本心,但還是開口。
“按的不錯。”
下次彆按了。
楚君烈低著頭,看到身前站著的男人,聽到司先生語氣如常的聲調,一點點抬起頭,看到眼前人低眸看著自己的模樣。
銀色的鏡鏈在燈光下微晃,像是帶著幾抹月色,就這樣落在自己身上,垂憐安撫自己的情緒。
一如當時司先生看到自己醃臢的冰箱,鏡片後的清冷眸子裡含著包容,寬慰。
司先生沒有嫌棄自己。
“司先生,對不起。”楚君烈再次看上自己的手,腦海中仿佛有兩個小人,一個沉溺於剛剛一瞬的撫摸觸感,不斷的回味,想要更多,想要抱著司先生墜入欲-望的深淵,另一個小人代表著良心,不斷的斥責,要用最難聽的話罵醒自己。
司先生犧牲了自己的婚姻,救了你,讓你遠離苦海,給了你現在的一切,包容你一切過失!
你不知道感恩就罷,你腦子裡還是滿滿的齷齪,就你的模樣,你還想染指司先生,你簡直不知羞恥,恩將仇報!
你越線吧,一次次仗著司先生的寬容,胡作非為,等到司先生不要你的那一天,你就會永遠失去他,失去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連遠遠看著他的資格都沒有,一個人痛苦落魄的死去,被所有人唾棄!
司雲弈看著楚君烈眼中一點點浮起水光,薄唇繃成一條線,愧疚到了極點。
“沒關係。”司雲弈抬手,自己按了按肩膀,避重就輕,“再練幾次,也許會更好些。”
楚君烈眨了下眼睛,看著眼前人的模樣,似乎並沒有被自己之前的舉動困擾。
司先生……沒有生氣?
“時間晚了。”司雲弈臂彎中搭著西裝馬甲,眸色如常,“晚安。”
看著眼前的男人走進臥室,關上臥室門,楚君烈久久盯著臥室大門,許久沒有挪開目光。
難道司先生……不介意自己觸碰到他?
亦或者是,司先生知道自己剛剛不是有意的,所以放過自己這一次?
楚君烈有些不安的坐在沙發上,低頭看著自己的手,眼中忍不住亮起幾點光。
當天晚上,楚君烈沒舍得洗這隻手,在被窩裡,眼睛黑亮的,快速親了一下手指,緊接著滿臉通紅的,把自己埋進被窩裡。
今天是老頭做手術的日子,楚君烈有點不好意思的又請了一天假,和司先生一起去醫院探望。
司雲弈買了些營養品,楚君烈大包小包的提著,跟在司先生背後,把東西放進老頭的病房,緊接著去手術室前等待。
文件提前都已經簽好,手術進行了兩個小時,早早就有醫生告訴兩人,老爺子在肝癌早期,所以病灶比較小,並且還在肝臟的邊緣位置,就更好切除,手術難度也相對較小。
雖然有醫生的話在前,等坐在手術室前,楚君烈還是忍不住的緊張,等手術室燈變成綠色,兩人起身看到老頭被從手術室推出來。
“手術很成功,麻藥蘇醒需要半個小時左右,醒來後不要給病人吃東西。”醫生簡潔的告知情況。
“那什麼時候能吃?”楚君烈問的詳細。
“等病人排出之後。”醫生耐心看著眼前的青年,從溫主任那幾人也知道,這青年不是老頭的親屬,能為他做到這個地步,著實是不容易。
司雲弈帶著楚君烈,等老人蘇醒,老人迷迷糊糊的,眼皮下眼珠不住的動。
“你個逆子……”老人還未徹底從麻醉中清醒,口齒有些不清,“我要塊叉燒好過要你……”
老人眼皮半睜,看到眼前人,迷糊又虛弱。
“小楚,我想吃肉。”
“吃吃吃,吃大塊的!”楚君烈立即回應。
“彆搶我瓶子。”老頭虛空弱弱一抓,“紙板,啤酒瓶,都是我的。”
老頭腦袋微晃,看到楚君烈旁邊的人,聲音有些難過。
“爹,我對不起你,我沒有學好,沒把我家的醫術傳下去。”
楚君烈看向身邊的司雲弈,努力忍住笑。
“爹,媽也走了。”老頭混濁的眼中帶淚,“我媳婦也走了,你們照顧好她,我再拾一會紙板子,一會就來。”
老頭腳動了動,熟練做出踩紙殼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