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姐看著父親的模樣,忍不住落淚。
“如果我在臨床試驗過程中去世了,也彆為難人家研究院的人,畢竟我已經到這個地步。”司老爺子看的很開,語氣緩緩,“你們的都把字簽了吧,就算是,完成我最後的心願。”
老爺子已經這樣說,大哥忍著心中的痛苦,拿過簽字筆,在簽字欄中,快速簽下自己的名字,將文件放在一邊,眼睛發紅的不敢再看。
三姐一邊流淚,一邊簽下文件,將兩個哥麵前的文件收起,放在父親麵前。
還有最後一份。
司雲弈看著自己麵前,不知道看了多少遍的文件,麵色克製著,翻開最後一頁,在空白的簽字欄裡,一筆一劃,簽下自己的名字。
像是每一筆都落在心臟上,劃動,拉扯。
將文件放在父親麵前,司雲弈坐回自己的位置,指尖發麻,耳邊不知為何“嗡嗡”作響。
司老爺子看著自己麵色鎮定的小兒子,無奈笑了笑,看向幾人。
“臨床試驗是封閉的,我擔心如果一旦有什麼意外,來不及見你們最後一麵,來不及讓我交代一些事,所以我請了代理律師。”司老爺子目光慈愛的看著幾人。
“我進了醫院,可能會和外界隔絕,我的病也有可能加重,可能再不會清醒,所以我會讓代理律師在我進醫院後,就向你們宣讀我的遺囑。”司老爺子緩了口氣。
“那份遺囑是在我清醒時候做的,所以你們也不用懷疑它的真實性。”老爺子看著兒女們,“到時候司家所有人,都要來,包括旁□□些親屬,你們,你們可以一起見證。”
司老爺子停頓了好久,像是在回憶什麼。
幾人齊齊看著父親,隻見司老爺子像是突然回過神,又把剛剛的話重複了一遍。
幾人已經明白老爺子又陷入混沌的情況,看著老爺子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語序一點點前言不搭後語。
司雲弈起身,收起桌上的所有文件,大哥也上前,和司雲弈一起,扶著老爺子回了臥室。
二哥三姐跟在後麵,等司雲弈將老爺子安頓好,走出臥室,就看到兄姐站在過道裡,看著自己。
“雲弈,這樣做真的是對的嗎?”三姐看著眼前向來穩重的弟弟,頭一次感到迷惑。
“我並不知道對錯。”司雲弈對上司依依的目光。
“我隻知道,儘人事。”
“你儘人事了,讓我們聽天命。”大哥語氣微涼,“你以為我們就沒有問過專業人士這件事嗎?阿爾茨海默病沒救的,誰來了都救不了,你讓爸在家裡安安靜靜的度過這些日子不好嗎?非要讓爸去做什麼臨床試驗,讓爸白受多少痛苦!”
“大哥,彆說了。”二哥拉著大哥,“四弟也是好心。”
“誰不是好心!”大哥一把甩過二弟的手,看向司雲弈,“爸從小到大最偏心你,我也從來沒說什麼,你明明知道你說了爸就一定答應,你還非要讓爸在最後的日子裡,離家去冰冷冷的醫院!”
司雲弈安靜不語,大哥盯了司雲弈幾眼,還想再說什麼,但最後一揮袖子,“噔噔噔”下樓,撈起大衣,出了老宅。
“沒事啊,四弟。”二哥拍拍司雲弈肩膀,“你也知道,大哥一根筋,我去勸勸他。”
二哥快步下了樓,接過侍從拿來的衣服,一邊穿一邊出了老宅,小跑著跟上大哥。
三姐看了司雲弈許久,抹著眼淚走出老宅。
世界一下子安靜下來。
司雲弈慢慢下樓,坐在客廳沙發上,指尖按著耳側,緩解剛剛耳鳴帶來的不適。
手機突然振動幾下,司雲弈閉眼休息片刻,拿出手機,發現是菜狗發來的消息。
[司先生情人節快樂!]
司雲弈看著文字下方叼著玫瑰的菜狗表情包,安靜許久。
今天原來是情人節。
[司先生,今晚您幾點回家呀?]
手機再次振動,一張菜狗乖巧坐著劈叉的表情包再次發來,對麵措辭異常的小心。
[司先生,我想讓鐘點工阿姨做完家務後就回去,今天下午的飯,我想親手做。]
楚君烈發來一張背著滿滿菜兜過路的土狗表情包,司雲弈看著手機,嘴角微微上揚。
龍傲天還有多少表情包是自己不知道的。
司雲弈垂眸,指尖在手機屏幕上劃動。
[好。]
對麵秒回過來一隻歡天喜地扭著身子蹦躂的菜狗,緊接著是一張被白菜包圍狗頭的土狗,害羞的做了個一個wink。
司雲弈退出薇信,思索片刻後起身穿上大衣,走出老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