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期臨床試驗結束後,部分受試人員可以回家,與家人團聚,司雲弈聽到負責人給出的日期,就在書中父親離世的時間後不久。
日子一天天的逼近,司雲弈表麵保持鎮定,目光卻時不時落在手機上。
楚君烈比其他人,更能發覺司先生最近的異常。
像是神經緊繃著,在高度緊張的狀態下,手機偶爾一個振動,來了新消息,或是電話,都能讓司先生的表情瞬間嚴肅起來。
感覺到像是要有大事發生,楚君烈小心翼翼,有些不敢造次,生怕自己的哪個舉動讓司先生感到不舒服。
這種緊張感,一直到司老爺子完成一期臨床試驗後結束。
當天除了司家去了京城的小輩,其他人幾乎都來到醫院,接司老爺子回家。
楚君烈站在司雲弈身後,看到護士扶著司老爺子前來,隨著老爺子一步步與眾人接近,楚君烈看到司先生緊繃的後背,一點點放鬆下來。
楚君烈扭頭看了眼一同前來的任醫生,不知道為什麼這家夥也要來。
司雲弈看著父親一步步走出臨床試驗區,快步上前,扶住神情有些混沌的老爺子。
任醫生詫異驚喜的看著老爺子,難掩自己臉上的驚訝。
去年的前些日子,自己診斷司老爺子抗不過一年,但老爺子現在就直挺挺站在自己麵前。
“爸。”大哥二哥三姐快步上前,看到老爺子,眼中的欣喜怎麼也抑製不住。
所有人都說父親熬不過一年,但是現在,父親還能站在這裡。
研究部的負責人看到這麵的情況,走了過來,叮囑家屬。
“通過我們現在的研究結果來看,新藥能有效延緩病症的進程,但隻是延緩,並不是治愈,回家後你們要細心照顧老爺子,最好能讓老爺子堅持到,來參與二期的臨床試驗。”
“二期的臨床試驗什麼時候開始?”大哥迫不及待的詢問,眼中帶著喜悅。
誰能想到!
這個藥竟然真的有效!
“還沒有確切的時間,但是一旦開始,我們會通知你們。”負責人麵帶微笑,腰板都直挺不少。
回家路上,老爺子就有點困倦,一回到家,眾人連忙讓老爺子睡下,幾人出了臥室,看著彼此,眼中都帶著欣喜。
“看來,是我才疏學淺。”任醫生笑了笑,目光看向一旁的司雲弈,“或者說,這個世界總是有奇跡存在。”
“也不是任醫生你的錯。”大哥看到父親能安全回來,也忍不住的高興,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一眼司雲弈。
當時阻攔的有多決絕,現在就有多羞愧。
二哥沉默不語,目光也是不住的看向弟弟。
“雲弈。”司依依有些內疚的看向弟弟,“對不起,姐姐當時沒能支持你,是我太情緒化了。
現在看來,就應該爭取爭取,如果什麼都不做,反而會留下遺憾。”
“我當時,也沒有把握。”司雲弈如實開口,目光略過幾位兄姐。
此話一出,幾人都忍不住的露出些羞慚。
“雲弈,你又是找藥方,又是力排眾議送爸去臨床試驗,辛苦你了。”大哥僵著脖子,有些不大熟練的開口,“我當時,不該攔著你的。”
司雲弈沒有開口,選擇沉默。
“那藥方還是雲弈你找到的?”任醫生聽了這話有些驚訝,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人。
任醫生沒有親自做過,但也知道找一個對癡呆症有療效藥方,是多麼困難,更彆提將藥方投入臨床試驗,再力排眾議,讓親人去參加。
更可怕的是,因為是新藥,誰都不知道這藥究竟會不會起效,如果起效還好,一旦沒有療效,或者起效了,老人家在臨床試驗過程中離世,對眼前人而言,都是一場極其恐怖的災難。
親人的怪罪都會是次要,更痛苦的是,自己內心的痛苦和自責。
這個過程,得需要多大的勇氣。
為了老人的一線生機,他得擔下這所有的一切。
聽到任醫生驚訝的言語,二哥抬頭,深深看了一眼弟弟,回複任醫生的疑問。
“藥方是雲弈找到的。”
司雲狄說完後,自己也忍不住的陷入思索,或許雲弈要求幾個小輩去京城的舉動,要選出繼承人的做法,也是有他深層的考量和決斷。
隻是自己愚鈍,跟不上他的思維,那就不該在沒看到結果之前,貿然否定他的做法。
雲弈現在是司家的家主,自己應該擁護他的選擇,而不是一直把他看做自己的弟弟,像之前那樣,上門去要求他什麼。
司雲狄再次抬頭看了眼司雲弈。
雖然雲弈的年紀最小,但不可否認的是,他確實如父親預料的那樣,是當下唯一能擔起司家的人。
畢竟迄今為止,除了招贅那個楚君烈,司雲弈似乎也沒有做過錯誤的決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