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就有人來帶林佳去審問。
周燕想要一起，對方不同意，冷聲斥道： “你以為這是什麼地方?”
“你就在這兒等著，”林佳安撫了周燕一句後對來人道： “孩子我得帶著，他離不開我。”
來人瞥了眼林佳懷裡的沈安，見他沒哭，林佳又還挺識趣的，他就同意了。
林佳被帶到一個小房間，房間裡有桌子凳子，應該是個審問室。
她剛坐下，就進來兩個男人，其中一個就是小胡子。
他們審問一般地問了林佳名字住址工作。
問完這些基礎信息後，另一個男人感慨： “還挺配合。”
小胡子幽幽： “你是沒去抓她，更配合。”
聽出小胡子的無語，男人笑道："配合還不好，非得見點血才行?"
小胡子嗬了一聲，沒有多解釋，他相信這人要不了多久就能體會到他的無語了。
“你和市醫院院長是什麼關係?”男人問。
在家裡，小胡子說過她被舉報的原因是行賄，當時她就猜到多半與醫院過關，果不其然就是這樣。“伯樂與千裡馬吧，”林佳道： “要不是他力薦，我也不能進市醫院當醫生。”
男人笑了，覺得林佳臉皮厚： “你那算什麼醫生，都不接診，三天兩頭地早退，跟吃空餉有什麼區彆。"
“我日常是不接診，通常需要我出手的病人都在手術室，情況嚴重，隨時都有生危險。”
林佳似乎並不生氣，語氣非常平靜。
“你若不信，可以安排人去手術區詢問，那裡很多醫生護士都知道我。也可以找手術區負責人，他那裡有我工作記錄，但應該不多，畢竟若要我出手，費用不會低。至於我為什麼三天兩頭早退，是因為我要去給一個重要人物檢查治療，這事院長以及中醫部門主任王醫生等人都是知道的。”
男人漫不經心的神色微微收斂，和小胡子交換了個眼神。
他們審問的人多了去了，一般人一看就知道對方有沒有說謊，但麵前這女人說話有條不紊，眼神不閃不避，不像是在說謊。
“你們應該把我的金針也帶走了吧，”林佳對小胡子道： “我勸你收好了，要是少了一根，影響到了後續治療，後果可
能會比較嚴重。"
小胡子的確帶走了一盒金針，麵對林佳平靜的威脅，他嗬笑一聲： “你就這麼篤定你能出去?”
林佳微微一笑，默認了小胡子的話，而後突然想起了什麼道： “哦，對了，我請假的時間可能會稍微多一點，但我每次請假都是扣了工資，從不存在吃空餉這種情況，你們可以去醫院財務部查，都有記錄。"
“咳咳，”男人輕咳兩聲清了清嗓子： “你說的這些我們自然會去查，但現在你要老實回答我們，你有沒有行賄市院長?"
“我行賄市院長?”林佳像聽到笑話一般笑了： “且不說我沒有這個財力，就算我真有，市院長會讓我行賄?"
男人： “若不是行賄，你這麼年輕，怎麼就能當上市醫院的醫生?”
"當然是靠自己的本事，彆人救不活的病人我能救活就這麼簡單。你們彆一直拿我年輕說事，當初市醫院院長是當著醫院諸多領導的麵讓我進的醫院，其餘領導也都同意了。"
即便是為自己辯解，林佳的聲音也是不疾不徐。
“我若真行賄了，醫院其他領導會無動於衷，還是說你覺得我行賄了醫院所有人。”
男人麵無表情： “院長畢竟不一樣，常言道官大一級壓死人，其他人就算知道，恐怕也不敢反對。”
林佳聽出來了，他們是希望她承認她行賄了院長。難道舉報她的人真正想害的是院長，她隻是順帶的?
男人繼續道： “我勸你最好坦白從寬，我們還能給你爭取一個寬大處理，不然你一個女人，還帶個孩子，接下來的日子怕是不好過。"
“我就一句話，我沒做過這種事。你們若有懷疑，可以問詢醫院其他領導，再不然可以直接審問院長。”林佳頓了一下，看著麵前的兩人，似笑非笑地道： “還是說你們沒那個權利審問院長，所以才想先拿到我的口供?"
男人眼睛一眯，審視地看著林佳，懷疑林佳是不是知道了什麼。林佳淡定回看，還問小胡子張嬸子怎麼樣了?
“你不說我倒忘了，你可不止行賄一個罪名。”小胡子目光落在林佳懷裡的身上，語氣緩和下來： “小朋友，叔叔問你幾個問題，你老實回答叔叔，叔叔就放你和你姨姨離開。”
>小胡子同伴明白了小胡子想做什麼，相比大人，自然是小孩兒更好套話，且確定了林佳資本主義的罪名，再定她行賄的罪名就容易了。
他警告地看著林佳，不準林佳阻止。
林佳沒有阻止，她抬手捂著嘴，眯眼打了個哈欠，有點困了。男人：……男人很無語，然後就發現小胡子突然扭頭看向他。“你看我做什麼?”他說。
“看來還是不夠，”要不然隻一眼就該明白他看他的原因。小胡子重新看向沈安： “小朋友，我問你，和你們一起過來的那個女人是不是你們請來做飯洗衣服的?"
沈安討厭小胡子也害怕小胡子，但想到小胡子說隻要他老實回答就放他們離開，他還是忍住恐
懼，認認真真地道： “那是我姑姑，我姨姨的手不能做家務，姑姑就過來幫我們。”
小胡子： “你姨姨給她錢了嗎?”
沈安搖頭： “姑姑最喜歡姨姨了，不要錢。”小胡子不信，孩子這麼小，真給了他也不知道。還想再追問，急促地敲門聲忽然響起。
“老大開門。”
小胡子眉頭一皺，起身開門怒道： “吼什麼吼，不知道我在審人嗎?”敲門的正是老四，他眼神頗為微妙地看了眼林佳，然後把小胡子拉出去說話。“姨姨，”沈安很小聲地道： “我回答了他的問題，他怎麼不讓我們離開?”
林佳溫聲： “快了。'
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老四這麼急匆匆地過來，應該是給她撐腰的人有動作了。
林佳從沒擔心她會真出事，就算醫院不幫忙，還有機械廠和高師長他們，更不用說欠了她救命之恩的金家以及林大河的老班長。
格委會再厲害也架不住幾方同時施壓。
“老大，出事了，”確定林佳聽不到他們說話後，老四急忙道： “主任讓你馬上把人放了。”
小胡子愣住： "放了?"
“趕緊放，一個又一個的電話打過來，主任想親自過來放人都走不開。”老四慶幸道： “多虧了老大你把我攔住，不然我要是對她動了手，怕是要吃不了兜著走。"
說完，見小胡子不動，老四催促道： “老大，你還愣著做什麼，趕緊放人哇。”
小胡子還是
沒動，他道： “你是沒打人，隻是把她的家砸了。”他還拿走了人家的金針、翡翠珠子、翡翠鐲子以及大幾百塊的現金。
他現在唯一慶幸的是，雖然對方長得這麼漂亮，但無論是他還是他的手下，都沒去占她的便宜。老四臉上神色一滯，不知所措地看著小胡子，驚恐道： “老大，怎麼辦?”
“涼拌”
爹的，不是說調查過了，這人一點背景也沒有嗎?
外表冷靜內心狂怒的小胡子大步回到審訊室，一進去就聽到他的同伴在訓斥林佳： “嚴肅點，這裡是審訊室，不是你帶娃的地方。"
小胡子：..
“你這麼凶做什麼，”小胡子吼了同伴一句，背對著林佳給同伴使了個眼色，然後轉身看向林佳，彎腰賠笑道： “林同誌，非常不好意思，我們這邊查清楚了，都是誤會誤會。”
“誤會?”林佳嘴角一勾，不緊不慢： “不是說我行賄，還有資本主義嗎?”
“是有人誣告，你放心，我們一定不會輕易放過誣告你的人。”小胡子殷勤不已： “我馬上去把你的東西拿過來，一會兒我讓人開車送你回去。"
林佳往後一靠： "不著急，還是調查清楚了來，免得我剛回去你們又去抓我，到時候你麻煩我也麻煩。”
無論小胡子怎麼勸，林佳就是不動，周燕被帶過來她也不走，理由是她要等沈言來接她。她若走了，兩人就錯過了。
被小胡子拿走又還回來的東西林佳也不收。“我身上沒有包，沒地方放。”
小胡子明知道林佳是故意的，但還是不得不道： “那林同誌你先把鐲子戴上吧，萬一碎了就不好了。
林佳淡聲： “不戴，碎了就碎了，又不是我主動取下來的。”
讓林佳把鐲子取下來給他的小胡子尷尬不已，暗恨一個多小時前的他為什麼那麼眼尖。明明已經看出這人不一般，猜到她會有靠山。怎麼還搶了她的鐲子。
但小胡子內心也覺得他有點委屈，誰能想到這樣一個年輕姑娘能有這麼大的靠山。他沒看出來，那舉報她的人不一樣沒看出來。
“林同誌，都是我的不對，我跟你賠不是。”小胡子雙手拿著鐲子，低伏做小： “您大人有大量，就不要和我計較了。"
/>林佳眉心一擰： “這鐲子是沈言的老師送給我的。我覺得太招搖怕出事就讓沈言給我纏了線。你讓我就這麼戴，怎麼，是想讓我又被舉報資本享樂主義?"
小胡子無言以對，隻覺得怎麼說都不對。
老四站在小胡子後麵，小聲道： “要不我去找點線來纏著?”
林佳把目光投向他，語氣冷下來： “這位大哥態度變得倒是快，先前在我家，我家孩子不過哭了兩聲你就不耐煩，凶我家孩子不說，還想對我動手，現在態度倒是好了。"
周燕憤憤道： “你知道我嫂子什麼身份嗎，平日裡什麼院長廠長師長見了我嫂子都客客氣氣的，你倒好，又凶又惡，還想對我嫂子動手，我看你真是老壽星上吊，活得不耐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