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篡位將軍vs清貴公子18(2 / 2)

果然那內侍雙手捧著那荷包,好像裡麵不是什麼銀子,而是燃著的火炭,拿得燙手。

白穆看他的模樣,搖頭笑了下,“收著吧,韓王殿下不缺那點。”

白穆在禦前說話實在很有分量,在李談懿身邊伺候稍微有點時間的人都知道:聽裴大人的,準沒錯……

雖然現在跟以前不大一樣,但這想法早就深入人心。

果然,內侍鬆了口氣,悄摸兒地把荷包收起來,躬著的身子又壓得更低了點兒,小聲道:“謝韓王殿下、謝裴大人。”

這內侍鬆了口氣,韓王可沒有。

沒從那內侍口中問出什麼,他臉上憂色更重,反過手來拉住白穆,汗濕的手心黏黏膩膩的,在白穆腕間蹭出一道濕痕。

他憂心忡忡地勸,“小穆啊,聽叔的,彆犟啊……彆管鬨什麼彆扭,都是一家人、打斷骨頭連著筋呢……你去服個軟、認個錯……”

白穆:“……”

再緊張的氣氛,經這位韓王殿下一說,莫名的透出一種家長裡短的接地氣兒來。

再說,還“一家人”?

這位皇叔剛才跪地磕頭的時候,可沒見什麼“一家人”的架勢。

……

韓王殿下一路十八裡相送,一直送到殿門口,等被門口的侍者攔住,這才依依不舍的放了手,又叮囑了好幾句,好像白穆去的是什麼龍潭虎穴。

一直到侍者來請了好幾回,他才鬆氣兒讓白穆進去。

目送著那道纖瘦挺拔的身影緩步而入,兩扇厚重的大門像巨獸的嘴,緩緩合上,將那消瘦的身影吞沒。

韓王忍不住往前一步,似乎想要叫住人,但終究還是放棄了。

“造孽啊。”

他低低念了這麼一句。

細縫樣兒的眼裡,莫名流露出一絲深重的悲傷,一閃而逝……他終究還是轉過身去,背著手,搖搖晃晃地往外走。

他抬眼四顧,朱牆深深——

這道高牆之內……所謂的血脈親情,比紙還薄……

他本以為……會有那麼一場例外。

白穆不知道韓王他腦補了什麼,態度奇奇怪怪的。

但李談懿沒做什麼喪心病狂的事兒,他對折磨人沒什麼興趣,也不願意見血。

這小混蛋擅長的是從精神上摧殘敵人——給點兒希望,再踩滅什麼的……損得很。

以前欺負過他的,不少人都活生生的瘋了。

……白穆倒不是很怵這個,畢竟作為一個外來者,這世上大部分人在意的事兒,他反倒不怎麼在意。

但李談懿也並沒有拿那套對付他,或許是看在昔年情誼的份上、也或許是白穆還沒怎麼礙他的事……

白穆有點猜不明白這小子的想法,但如同揣測燕驍的情緒一樣,他早就放棄去摸清這小混蛋的心思,有這功夫還不如多想想任務呢。

不管怎麼說,白穆對自己現在悠閒日子,還是十分滿意的。

就如現在……

李談懿:“許久都未同兄長下棋了,不知兄長可願同朕手談一局?”

他態度一如從前,好像兩人從來都沒有什麼嫌隙。

——那當然不是什麼“嫌隙”,都是“馬裡亞納大海溝”了。

白穆心中暗暗吐槽,但還表情從容的答應了。

心裡的活動卻比臉上寬泛多了——

下棋這種雙人運動,當然是棋逢對手、旗鼓相當才好玩。當個擺棋子的工具人有什麼意思?更何況他現在還和係統冷戰中。

——沒錯,這個算人心算得鬼精鬼精的小混蛋……也是個臭棋簍子。

兩個臭皮匠廝殺半天。要是平時這個時候,白穆大概都已經贏了。

因為他一旦乾不過,就臭不要臉的去找係統當場外援助,對此還振振有詞地解釋為“合理利用資源”。

隻不過,他這會兒跟係統冷戰著,隻能硬著頭皮自己想下一招,一時之間竟分不出個勝負。

李談懿專門把他叫過來,當然不可能純為了下棋,棋至中盤,他突然開口,“兄長以前同我講過靈公的故事……不知兄長可還記得否?”

白穆:“……”

提起這個,他臉色有點黑,當年這臭小子半夜不睡覺,非折騰著他起來講故事……這會兒還好意思提?!

想起這些舊事,白穆沒有立刻答話。

李談懿卻好像默認他還記得,“若朕為靈公,必定厚待婉君……便不能鳳冠加身,亦是此生不負……”

李談懿提了兩個關鍵人物,白穆倒是真的想起這個故事來了。

這個世界版本的美人計、或者說美男計……

總之,是非常槽多無口的一個故事——

故事主角三個人:少年國君靈公,權臣崔莊,大美人婉君。

故事情節也十分簡單爛俗:婉君是崔莊的寵妾,一次宴會上對少年靈公一見鐘情,兩人暗通款曲一段時間,終於不滿足隻能暗地相會,想要光明正大地確認關係。他們決定殺死崔莊……中間一係列具體操作不做贅述……總之就成了。

靈公殺死權臣,終於掌政,成為一代少年國君,而婉君……從那之後,查無此人……至於那開始動手的原因“確認關係”也就不了了之。

後來更有史載,靈公與其妻伉儷情深,再無他人……這個妻,當然和“婉君”沒什麼關係,是某個大貴族的女兒。

這故事初聽,覺得靈公忘恩負義,但稍微換位想想卻也能明白靈公的顧慮:婉君竟然不顧數年情意,能動手殺死崔莊,留她做枕邊人,焉知不會有一天殺了自己?

這會兒聽見的李談懿想法,白穆心思在棋局上,一時還沒緩過來,憋了半天,才道:“陛下心胸寬廣。”

——傻麅子吧?就不怕哪一天自己被捅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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