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再給我一手刀放倒,真是謝謝你祖宗啊。
但他很快就發現為什麼鐘昂敢放任他醒過來,他這會兒被綁在對方身上,跑也跑不了。
白穆:……
他有一句“我日”不知當講不當講。
眾目睽睽之下,鐘昂往後退了一步。
圍著的一眾將士齊齊往前一步,任家家主更是誇張,也不端著他那副“世家風範”了,脖子往前抻,淒厲地叫了一聲“彆!”
這聲音的穿透力十足,穿過了那喧囂的罡風,直直落入耳中。
但鐘昂卻像是沒有聽見,又往後退了一步。
看著兩人的身影消失在崖邊,任家主眼前一黑,連站都站不住,直接軟倒在地,那表情比死了親爹還要難受。
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手腳並用地往崖邊爬過去,試圖再挽救一下自己的希望。
那張本就不出眾的臉上,露出這破滅的表情實在難看,似乎老天都嫌辣眼睛,終於格外開恩——
隻見那懸崖的邊緣,攀上了四根纖長的手指。
那手指修長,在火光的映照下泛著瑩瑩的光,在此刻任家主的眼中,恐怕沒有比這還好看的手了。
他顧不得站起來,又往前爬了兩下,可崖邊的幾顆碎石滾落,瞬間絕了他繼續往前的心思,他甚至轉頭對那群將士厲聲喝道:“彆動!都不許動!!”
回頭再看時,那手指似乎支撐不住,往後滑了些許,任家主這下子真是連魂兒都嚇飛了,一口氣差點沒上來,憋得臉色醬紫。
一直到另一隻手臂攀住了崖邊的一塊岩縫,他憋著的那口氣才吐出來。
那邊,白穆剛一冒頭,就看見這張涕泗橫流,又哭又笑的老臉,嚇得他差點沒攀穩、掉下去。
任家主也跟著心裡一提,趕著聲道:“慢慢來!慢慢來!!”
白穆:???
等白穆整個人爬上來,任家主又是一臉“剛蹬腿的親爹重新活過來的”的慶幸,眼淚鼻涕都不及抹就要往前撲。
白穆:……
不是……兄弟,你這立場有點問題啊?
白穆躲過任家主的飛撲,將手裡的刀片重又放回袖中暗袋。
——事實證明,隨身攜帶防身用具還是必要且有用的……比方說關鍵時刻割斷繩子,免得和人一起“殉情”。
白穆搖了搖頭,甩去方才落下那一瞬間生出的、竟然打算跟著一起跳下去的想法。
——真是腦抽了。
“將軍,京中傳來消息。”
加急軍報從軍中快馬傳到北疆不過幾日,小皇帝落入叛軍手中的信兒轉眼便傳到燕驍耳中。
燕驍卻隻是看了幾眼,就把那消息放下,這意料之中的情形全然沒激起他心中半點漣漪。
相信那莫須有“寶藏”的,也隻有任家主這個被推出來當出頭鳥的傻子了。
“將軍,林丞相帶了口信,”那信使跪稟,“問可要去救?”
燕驍連一點猶豫都沒有,擺手道:“不必了。”
李談懿現在價值有限,實在不值得他專門浪費京中的部署去救人。事實上,他們就算是抓林洵義,都比抓小皇帝合算多了。
燕驍也無意先處理任家主這個被丟出來的探路石,隻讓人繼續盯著那幾家大族的行動。
他一目十行掃過京中局勢的種種稟報,因都是預料之中,加之有林洵義留京掌控大局,倒不必再費什麼心思。
頂多是看見鐘昂失蹤的消息,略微蹙了蹙眉,但也很快就放開。
——他那位表兄命大的很,不會這麼容易就出事兒。
許是對京中的事情不耐煩,趁亂溜了。
……這也確實是鐘昂能乾出來的。
燕驍掃完這軍報,又摩挲了下附在後麵的那張紙質明顯不同的附頁,神色微緩——這是封“家信”。
燕驍衝那信使道:“一路奔波,辛苦了,下去歇息罷。”
燕驍一貫信奉從嚴治軍,鮮少露此和色,那信使受寵若驚地領命,心中猜測京中的情形當是不錯。
隻是還未等他退出去,打開“家信”的燕驍卻是神色一凝,周身的氣勢驟然沉下去。
那信使被燕驍的突然起身嚇了一跳,起了一半複又重重跪下。
燕驍卻快步出帳,沉聲吩咐:“召人,議事!”
——快一點,得再快一點把北疆之事解決。
明明走的時候還好好的……
為何……突然又昏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