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不是像先前那樣需要瞞過淩霜劍尊,這次輸入的魔氣比先前弱了許多,魔氣和靈氣在經脈中爭鬥,卻不像之前那樣宛若炙烤的灼燙,反倒是溫度正好、暖融融的。
白穆猜自己要是沒開痛覺屏蔽,大概要被又疼又癢的感覺折騰瘋了,那是現在麼……
——有人給他人工取暖,他還有什麼說的?
雖然說出來不太行,但是白穆還是在心底默默道一句:好人一生平安。
希望這個魔修早日攢夠靈石,能去醫穀治治腦子。
這治療最好再有點副作用,比方說腦子好了,人變成啞巴什麼的……
——by又差點被逼逼叨叨逼瘋了的白穆。
在沒有能力暴力製服一個話嘮讓他閉嘴的情況下,最好的辦法就是假裝聽不見。
……起碼讓話癆這麼覺得。
白穆開始……裝睡……
不過閉著眼一動不動,旁邊又是極度催眠的念經聲,白穆裝著裝著就真睡著了,也並不意外。但是到底有個來路不明、意圖成謎的魔修杵在旁邊,白穆睡也睡不安穩,他極少見的他做夢。
或許不是夢……
白穆看著眼前帶著詭異熟悉感的場景。
——大約是哪次任務的記憶吧。
隻是到底經曆太多,他也想不起是哪個世界。
“妖怪!”“雜種……”“……狗崽子……”
尖銳的童聲從旁傳來,那裡麵是刺耳的惡意,讓白穆皺緊了眉。
到底是夢境,他隻剛剛注意到這聲音,人就到了巷口裡麵。
七八個孩子圍成一團,看見他立刻倉促行禮,也露出了他們身後……一個遍體鱗傷的男童,他抬頭看過來,黝黑的眼珠中滿是戒備冷漠。
場景再轉。
自己拿著傷藥在手背的瘀傷處抹了兩下,然後隨手把剩下的藥往地上一拋,轉身上了馬車,全然不在意那金貴得放在玉盒裡一看就價值不菲的藥膏。
馬車轉到拐角,車簾微微揚起,他透過那縫隙,看見一個瘦小的身軀飛快跑來,急急撿起那個玉盒。
車簾落下那瞬間,那男孩似有所覺地抬起頭來。
兩人視線相接,白穆看見,那好似小獸的眼眸中,泛起了些微漣漪。
……
…………
第三次、第四次……
……
…………
白穆猝然驚醒,隻覺經脈好像燒起來一般灼燙,甚至更勝於上次淩霜劍尊握住他手腕吸納魔氣之時。
可寒潭上並無他人。
“夢見什麼了?”
那聲音懶洋洋的問道。
白穆沒答話。
對方笑了一聲,“讓我猜猜……”
“——心上人?”
白穆本來不想回答的。
但卻不知為何,卻開了口,他否認:“不……不是……”
隻是千千萬萬世界中,唯有的那一個……
在他心上、留下細微痕跡的、過客。
……罷了。
他已然記不清楚,或許在那個世界裡,他當真心動過。
細水長流的溫情……亦或是撕心裂肺的感動……
但一切早已模糊……他經曆了太多太多……
時間足夠抹消任何情感。
把一切留在那個世界裡……留在美好時的樣子……
是最好的選擇。
對於白穆的回答,殷祀笑了一聲,不做反駁。
那日之後,淩霜劍尊又來了數次,試圖將魔氣從白穆身體裡抽出。
但是白穆哪敢讓他那麼乾。
要是真把淩霜劍尊搞得入魔了,那才是完球。
他甚至連自己並沒有入魔,而是因為魔修陷害這種實話都說了。
但……奈何淩霜劍尊他不信啊……
白穆:擱他他也不信。
這怎麼聽都像是想騙對方把鎖打開、趁機逃跑的鬼話。
白穆一邊防備著主角攻趁他一個不注意入魔,一邊自己想辦法入魔……
——他得給自己搞個勾搭魔修的實錘啊!
但按照這個世界的說法,入魔得有執念,也就是俗稱“想不開”。
但是白穆這人沒什麼優點,唯一一點值得稱道的就是……“想得開”。
在這麼多世界當炮灰、當配角,而且還是替身這種主角對照組,他要是想不開,心態早崩了。
但是吧……他現在還真不能想得太開……
雖然這個魔修不知道為什麼腦子抽了,幫他偽裝入魔,但是假的就是假的,就像那魔修說的,隻要一探丹田就露餡了。淩霜劍尊現在雖然沒檢查,但並不意味著以後不檢查啊……甚至還不隻是檢查,要直接剖開丹田,挖金丹啊。
——到時候不就全都露餡了?!
白穆隻能在劇情發展到那一步之前,抓緊時間入魔。
在一係列失敗的嘗試之後,白穆他終於找到點關鍵——
對他來說最要緊的是什麼?
積分啊!
腦補一下,某天回頭一看,他辛辛苦苦攢了幾輩子的積分全都沒了……
這誰遭得住啊?!
白穆當即忍不住,“哇”地噴出一大口血來。
這一口血噴出來,他就意識到不對,好像……身旁多了兩道氣息。
白穆睜開眼,就看見主角攻受正站在他身前。
他那口血還好死不死地噴了主角受一身。
白穆:“……”
注意到主角受僵硬甚至發青的臉色,他差點拉著對方的衣角,大聲:彆激動,我可以幫你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