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畫妖24(1 / 2)

是仆役?

白穆首先冒出的是這個想法。

畢竟看這客房的擺設就知道他救命恩人的家境。這樣的家中, 救了人以後,差一兩個仆役來伺候,實在是再正常不過了。

但這個想法剛冒出來,就被白穆否了。

雖然隔了一段距離, 還看不清五官長相, 但這人通身氣度、全然不靠衣飾點綴, 彆說隻是普通黑衣, 就算他現在一身乞丐裝,恐怕也沒人敢輕視他。

——有的人,就是有這種氣場。

隨著青年走近,那股接連幾個世界都經曆的熟悉感又湧了上來。

雖然距上個世界的分離已過百年有餘,但是如今再見卻恍惚如昨日,白穆忽然明白自己方才為何那麼堅定的選擇飛升這條路。

攢足了積分, 當然可以回到原本的世界。

但……

與某人的緣分,恐怕就儘於此了。

他以為自己的心早就在一次次的輪回中,磨練的刀槍不入。但眼前這人卻憑著鍥而不舍的追尋, 生生在其中擠出了一席之地。

白穆想著這些不由有點晃神,等再看時, 那人已經坐到了床邊。

這短暫的沉默似乎讓對方誤會了什麼,他整個人的氣息都沉了下來。像是耷拉著耳朵的大型犬,全身上下都散發著一種“我不高興”的情緒。白穆眼睜睜的看著後麵花瓶裡那幾株梨花花枝像是被這情緒感染, 以肉眼可見的程度枯萎了下去。

看見這玄幻的一幕,白穆覺得自己整個人都不太好了——

要是他沒記錯的話……

這是凡塵界吧?

難不成這家夥這次給自己搞了個“花仙子”的身份?

一笑百花盛開,一哭花瓣落雨……

白穆腦補了一下那個畫麵, 覺得場景太美, 他有點承受不來。

他正打算委婉的勸告幾句, 卻眼睜睜的看見他注視的那隻梨花花枝來了個時光倒退的逆生長, 從盛開到含苞再到小小的花蕾,最後變成了光禿禿的一枝樹乾……

青年聲音沉沉,“彆看它……”

——看我。

白穆非常順暢地在心底給他補了下半句,也確實照做了。

他懷疑自己要是不這麼乾,這隻泡了醋的小花仙能把那枝無辜的梨花變回小樹苗。

等白穆轉回視線來,就看見對方有意無意的露出手背上那個被他稱之為“胎記”的疤痕。

白穆:???

好像每次看見,對方手背上都有這麼一個痕跡,難不成是什麼海誓山盟、情濃約定之類的東西。

壞了,他不記得了……怎麼辦?

白穆內心慌的一批,但是麵上不顯。

他想起係統跨世界聯網遊戲的功能,意識海裡瘋狂call自家統子,讓它幫忙發帖求助:這情況到底該怎麼怎麼辦?!

……就算彆的連不上、遊戲論壇也是好的呀,遊戲親友們集思廣益,總能想出解決辦法。

白穆腦中思緒轉得飛快,而他的身旁,青年深深的看了白穆一眼,聲音放低,帶著些許委屈的意味,“你說過……我為你受的傷,你都會記住……”

白穆:“……”

這什麼青春傷痛文學實錄?他竟然說過這種話?!

多虧現在他是躺著的姿勢,要不然能尷尬到腳趾摳地、挖出一個落霞峰的程度。

不、不對!!

現在的關鍵,他不隻不記得這句話,連這個傷什麼時候受的他都忘了……

——這是死情緣的節奏啊?!

白穆覺得自己還能拯救一下。

白穆強撐著一臉淡定的表情點頭,“我當然記得。”

與此同時,心裡瘋狂挖著自己那都有幾個t的回憶,還在意識海裡戳著係統,讓它一起幫忙調數據庫,但是係統卻沒有回應。

這有點反常,白穆卻一時半會兒沒注意這細節。

他不知道的是,在眼這人出現的一瞬間,係統就發出尖銳的報警聲,但不管那刺耳的聲音還是發送給主係統的報告,都被一道無形的屏障攔截了住。

係統把自己團成一個光球,努力維持著氣勢……好讓自己不要瑟瑟發抖。

數據庫中一串串代碼閃過,無數類似的案例彙總分析,最後被提取出來的是一個與宿主情況最為貼合的前輩例子。

那個前輩也曾經風光無限,是時空局“新銳人物”、“優秀員工”等等獎項得主。

就因為招惹了某個大佬,下場非常之慘。

當年,也意氣風發的時候,為了完成任務不擇手段,把某個大佬騙得團團轉後,一走了之。

等大佬冷靜下來就發現對方就是玩玩而已,他自己被毫不珍惜地扔下了。於是大佬憤怒了、黑化了,決定報複。

在一次任務裡,那個前輩被抓了個正著,連人帶係統都被關在某個世界,每天除了吃飯睡覺就是這樣那樣……他的係統生生被關了好幾千年的小黑屋,最後才被強行剝離扔出去。

係統:!!!

他仿佛看見一個巨大的“危”字落在宿主頭頂,但宿主卻毫無所覺,像個鮮嫩鮮嫩的小羊羔,一步步往布置好的陷阱裡麵走去。

它掙紮的想要帶著宿主強行脫離這個世界,卻好像有一道視線越過宿主的意識海屏障,直接落在它的核心代碼上,帶著冰冷的警告意味。

好像它隻要稍有動作,這段代碼就會被全部摧毀重塑。

係統:!!

它被威脅了!它一個係統竟然被威脅了?!

而且,更關鍵的是、它剛才發現——

這整個世界……主世界連同下麵的一連串小世界,都被封死了。

這下子,就算它拚著整個係統被毀和對方硬剛,也沒法把宿主帶出去。

係統:“……”

“完了”。

——這兩個大字咣當一下,砸到宿主頭頂。

白穆並不知道自家係統經曆了怎樣過山車般驚險起伏的危機時刻,他這邊的氣氛倒還是十分溫馨。

他那句強撐著的“我記得”之後,惹來了對方深深一眼,白穆覺得自己好像被看得透透的。

他在繼續嘴硬和承認錯誤之間遲疑了一秒,果斷選擇了後者。

隻是他開口之前,對方卻笑了,他語氣輕鬆道:“不過是些許殘魂,算不得我……你認不出,也是該的……無妨,不必掛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