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域九淵, 魔域的最深層。
前任魔君剛剛被踢下台沒幾天,九淵眾魔還在揣測新主子的喜好以期博得聖心,卻又有一隻魔殺過來了。
來魔一劍橫掃, 看上去輕描淡寫,可衝上去九淵護衛死的死殘的殘, 整道防線好像紙糊的一樣, 被輕而易舉撕碎了。
幸存下來的護衛捂著傷口自我懷疑。
短時間內接連兩次被不同的魔砍瓜切菜的解決,這讓他們對自己魔域精英的身份產生了深切的迷惑:他們真的是“精英”嗎?
甚至, 要是個“魔”還好說,剛才那頃刻間交手一個足夠他們發現,這隻是一個“魔修”……
淺淡的魔紋隻在頸間露出一點, 並沒有蔓延到麵部, 這甚至是個還沒有完全入魔的魔修?
有的有些年紀的魔認出了臉,愕然睜大眼睛, 張著嘴巴“是、是是……”了半天, 卻怎麼也不敢說出那名字。
……
來人正是淩霜劍尊。
他看也沒看旁邊東倒西歪的魔, 就著剛才那一劍撕裂的口子,徑直往大殿裡去。
魔殿之中,似乎正在舉行宴會。
魔域的宴會當然不像修真界那樣謹守禮節,尊卑分明。
喧鬨聲震耳欲聾,隨處可見的交媾廝殺,若不是上位的魔還好好端坐著, 甚至會誤以為這是進了某個混戰戰場。越是往外, 越是混亂, 廝殺分出了勝負, 勝者吞噬敗者的軀體, 講究點的隻吸取魔氣, 更多的卻是直接啃食血肉……
這般混亂的場景下,淩霜劍尊攜劍闖入。
淩厲的劍意直掃整個大殿,喧鬨聲戛然而止。
氣氛凝住……
各色的視線落在淩霜劍尊身上,有些上位的魔認出了他的身份,一時臉上的神情頗為精彩。
但是,被眾人擁簇的新任魔君卻沒什麼特彆反應,他好像早已料到這客人的到來,非但沒有驚訝,甚至帶著點笑抬手,舉杯相邀。
“稀客,稀客……本尊的封妃大典,未曾想竟能勞劍尊閣下親自前來……愛妃真是好大的麵子……”
手中的杯盞急速飛處,他自己則是側身摟了摟身側之人——也便是這次“封妃大典”的另一個主角了。
當真不愧是魔界的宴會,兩人摟在外麵的上半身已是衣衫淩亂,還不知在矮桌桌麵遮掩下是怎樣不堪的情狀。
淩霜劍尊並未對這新任魔君的示好有絲毫表示,他連手都未抬,那酒杯在距他幾尺的地方轟然震碎。
散落的酒珠裡,他看見了被殷祀攬住那人露出的半邊臉,握劍的手一緊。
來人如此不客氣,旁邊有魔厲喝一聲,已然準備動手了,卻被殷祀抬手壓下。
氣氛一觸即發,淩霜劍尊卻心緒依舊平穩。
方才露出的那半張肖似的麵孔讓他心底生出一點波瀾,但卻也僅此而已。
他並未多看這個昔年的弟子一眼,視線鎖在殷祀身上,沉聲道:“交出來。”
他未說明,殷祀卻知曉他說得是什麼——
能讓這位劍尊閣下親自殺入魔域的,也隻有那顆金丹了。
殷祀心底哂笑。
麵上卻露出為難之色,他長歎一聲,“可是不巧,本尊前一日剛剛將它送人。”
淩霜劍尊神色驟冷,凝成實質的殺意讓大殿上方的魔晶裝飾都炸裂了幾個。
殿內的氣氛繃得更緊了。
殷祀卻恍若不覺。
“我不過是把它放在該放的地方。”
“這處置……”他頓了頓又是笑,“……閣下當時不也是同意了?”
說的便是換金丹的那一遭。
殷祀的話落,蘇笙卿便察覺那道視線再次落在自己身上。
比方才更冰涼、毫無一絲感情……
蘇笙卿毫不懷疑下一刻自己就會被一劍洞穿丹田,取出那顆剛剛被放進去的金丹。
這生命受脅的壓力下,蘇笙卿突然明白了什麼……為什麼昨日他突然同意將金丹給他。
他恐懼地看向殷祀。
他想要、想要極了那顆金丹……
隻要拿到那顆金丹,他不僅可以擺脫入魔境地,還可以恢複修為,甚至更進一步。
為此,他簡直極儘所能的討好這個喜怒無常的魔、甚至將自己的尊嚴踩在腳下……任由他欺侮玩弄……
蘇笙卿以為自己成功了。
那顆金丹已經在他的丹田之中,他隻要尋個機會,逃出魔域……改頭換麵,依舊可以重回修真界中。
但是——
蘇笙卿從頭到腳都冰涼下來。
這魔是故意的!
故意在那時把金丹給他!
好讓師尊親自挖出來……
隻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一個猜測在腦海中浮現——他、這是……在報複?!為那個死人……報複?
可蘇笙卿很快就沒有心情再想這些。
劍氣籠罩在身上,他明明坐於大殿之中,卻好似赤身的置於數九寒冬,裸露在外的肌膚都泛起了絲絲痛感。
蘇笙卿顫抖著仰起頭,囁嚅道:“師尊……”
回應他的是一道凜冽的劍招。
蘇笙卿瞳孔放大。
竟……不止是挖去金丹……
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