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製敵就是良策!”
少年們韌性十足,耐力驚人,哪怕是單方麵被甩飛,很快又會撲上來。
一來一去之間,時間過得飛快。小吏吹響木哨,宣告兩炷香已過,三人仍死死纏在李當戶身上,各個鼻青臉腫。
“兩炷香已到!”
哨音之後,小吏遵循規則,宣告趙破奴三人合格。
少年們終於鬆開手,堅持沒有倒下,互相搭著肩膀走出校場。見到衛青,同時出拳砸在他身上,呲牙咧嘴道:“阿青,還是你聰明,想的法子果真有用。”
三人之後,等候已久的軍伍陸續下場。
曹時不再旁觀,同李當戶互相配合,並肩作戰,將襲上來的“對手”一個接一個丟出去。哪怕是自己麾下的兵卒,照樣不留情麵,丟的速度隻會更快。
奈何好景不長,隨著沙陵步卒出現,兩人很快由進攻變成防守,迅速落入下風。
對戰中,彼此都沒有留手,長腿橫掃,拳拳到肉,砰砰地捶擊聲接連不斷。換到尋常人身上,如此重的力道,一拳下去就能被打斷骨頭。
“再來!”
曹時被踢中肩頭,後退數步,拇指揩過嘴角,握拳再次前衝。“打不死的曹校尉”絕非浪得虛名,單憑這份毅力,足以令人側目。
可惜的是,他的對手很不尋常,是趙嘉手下一名屯長。
能在沙陵步卒中脫穎而出,身手如何可想而知。
戰到最後,曹時又被抬出校場。李當戶全身脫力,汗下如雨。沒法繼續再戰,隻能將位置讓出,由沙陵步卒替代自己,接受其他軍伍挑戰。
目睹全過程,趙嘉環抱雙臂,意味深長地看向魏悅。
“阿多作何這般看我?”
“三公子早料到會這樣?”
魏悅輕笑,雙手疊放在身前,乍一看,十分地溫潤無害。
“阿多說是,那就是吧。”
趙嘉挑眉,掃一眼校場邊的軍伍,飛快伸出手,勾了一下魏悅的下巴。
“阿多?”
“這般佳公子,嘉甚喜。”
魏悅凝視趙嘉,突然俯身湊到趙嘉耳邊,低聲道:“阿多,今夜我去你房中,可好?”
“若我說不好?”
“換阿多來我房中,何如?”
“我考慮。”
被魏悅的笑容閃了一下,趙嘉單手抵在唇邊,咳嗽兩聲。
瑤花琪樹、絕世無雙的世家公子,笑起來竟有幾分冶麗,妥妥的禍國殃民。好在魏悅極少這樣笑,否則的話,趙嘉的心臟真有點承受不了。
兩人說話時,校場內已分出勝負。
最終的結果,沙陵步卒大獲全勝,依照之前定下的規則,下次出征必為前鋒。
為獎勵勝者,也為犒賞軍伍,夥夫奉命殺豬宰羊,燉肉和炙肉切成巴掌大的厚片,四營上下都能分到兩塊。
沙陵步卒額外多得四條豕腿和兩扇羊肉。
營內開飯時,肉香彌漫。
香味飄到營外,引來同在林苑改良穀種的幾位大佬,硬是要去一條豕腿,外加三大盤切好的炙肉。
看這幾位的樣子,實在不像有如此的大胃口。
現實卻是,六個身材瘦削、麵容清臒的大佬圍坐一處,迅速將炙肉和豕腿解決,外加半筐蒸餅,幾大碗熱湯,仍是意猶未儘。
翌日,趙嘉難得起晚。邁步走出營房,正打算安排今日訓練,忽有城中來人,宣四營校尉入宮覲見。
韓嫣提前一步動身,趙嘉和魏悅等人安排好營內,方才換上深衣,佩戴發冠,隨來人前往未央宮。
行過城內,恰好遇到幾輛囚車。
車內是被押送入京的河東郡都尉周陽由,以及數名郡內屬吏。
河東郡太守申屠公早在被問罪時,就在官寺自儘。死前留下絕筆,將罪責攬於自身,請天子法外開恩,饒過家中婦人稚兒。
周陽由沒勇氣自殺,今番被押解進京,經廷尉審訊,證據確鑿,罪當棄市。
因他隻顧爭權奪利,忽視郡內災情,縱容手下和家人不法,逼得百姓流離失所,甚至聚眾為盜,險些釀成民-亂,其行之惡,使天子雷霆震怒,不隻全家被拿,族人同被牽連,都將被問罪。
如今的情況,縱有金山銀山,輸銅抵罪已不可能。唯一的期望,就是天子能夠網開一麵,莫要夷三族,至少給周陽家留幾條血脈。
囚車經過城內,街邊百姓對河東郡災情亦有耳聞,知曉周陽由都做了些什麼,紛紛不恥唾罵。
之前囂張不可一世的周陽公子,此刻也被五花大綁,押在囚車之後。
跟隨囚車前行時,被綁的紈絝抬起頭,看到路旁的趙嘉,登時雙眼赤紅,憤怒大叫:“是你,賊子,是你害我!”
趙嘉挑了下眉,根本不予理會,將對方的叫罵丟在身後,長袖一甩,繼續向未央宮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