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五十九章(2 / 2)

漢侯 來自遠方 6871 字 8個月前

“流儘最後一滴血,以我命祭天!”

祭師的死使得匈奴人愈發凶狠。

戰士死亡殆儘,所有的牧民拿起兵器,不顧一切衝向漢騎。

經過一場鏖戰,魏悅麾下已不足一千五百。麵對衝上來的匈奴人,漢騎重新列陣,沒有再次衝鋒,而是主動拉開距離,前排騎兵扣動-手-弩,後排拉開牛角弓。

另有兩隊騎兵拿起特製的長弓,弓身接近兩米,射程更遠,箭矢力道更強,能輕易穿透五層皮甲。

見到漢騎的舉動,匈奴也做出調整,迅速分出千餘人,準備同漢軍對射。

雖然戰士多已不存,萬長、相國和都尉都成了對麵漢將的刀下亡魂,蘢城內的匈奴部民仍是漢軍的十數倍,即使以為命換命,用人命去填,也能將他們徹底拖死!

嗡!

控弦聲接連響起,鐵箭和骨箭在半空交錯。因過於密集,難免會發生碰-撞,匈奴人的骨箭紛紛掉落,有的甚至在半空斷成兩截。

箭雨鋪天蓋地,匈奴部民缺少盾牌,僅能以兵器格擋。

然而,他們能擋住牛角弓的力道,卻擋不住長弓。百餘隻箭矢當頭襲至,數十匈奴直接被穿透胸膛,從馬背飛落。

“繼續。”

魏悅撕開絮衣下擺,不為包紮肩膀上的傷口,隻為將長刀綁在手上。

待到漢軍射空箭壺,都做出相同的舉動。

同袍已經倒下,下一個就可能是自己。在那之前,他們必須殺死更多敵人,爭取將蘢城付之一炬!

最後一波箭雨飛出,漢軍箭矢告罄。

對麵的匈奴仍有超過八千,黑壓壓衝過來,氣勢相當驚人。

漢騎全無半分懼意。

十多名悍卒甚至抄起箭壺,仿效沙陵步卒,用力朝衝鋒的匈奴投擲出去。呼嘯聲中,數名匈奴正麵中招,帶著滿臉鮮血栽落馬背。

“殺!”

魏悅猛一拽韁繩,黑色戰馬人立而起,馬頸凝固紅色斑紋,是在之前戰鬥中,被匈奴戰馬撕咬留下的傷口。

“殺!殺!殺!”

千餘漢騎同聲高喝,以無可匹敵的氣勢,衝向數倍於己的敵人。

就在這時,天空響起一聲鷹唳,緊接著,風雪中傳來熟悉的號角聲。

書有“漢”字的大旗躍出地平線,近萬鐵騎奔騰而至。為首的將領不是旁人,正是指揮馬邑之戰的漢將李息。

“殺敵!”

距離戰場越來越近,李息並不整隊,直接刀鋒前指,漢軍向蘢城下發起衝鋒,如奔騰的河流席卷,將數千匈奴徹底淹沒。

帶兵南下的軍臣單於,尚不知蘢城被襲,自己的老巢將要不保。此刻,他正因右賢王作戰不利,久攻不下朔方城感到煩躁。

中行說終究年事已高,勉強隨軍出征,在長途跋涉中病倒。醫匠診治過,用過幾天藥,始終不見好。近日病情加重,發起高熱,清醒的時間越來越少。

因他突然病倒,軍臣單於遇到難題,連個問策的人都沒有。

並非單於帳下沒有謀士,實因作戰計劃是由中行說親自製定,並且提前叮囑過軍臣單於和王庭四角,非到萬不得已,不可輕易做出改動。

如今中行說昏迷不醒,其他謀士不敢輕易擔責,雲中、雁門和上穀郡又無消息傳來,軍臣如何能不暴躁。

待到傍晚,右賢王又一次無功而返,軍臣單於的心情變得更加糟糕。

屋漏偏逢連夜雨,逃回草原的伊稚斜送來消息,佯攻雁門郡失敗,帶去的騎兵剩下不到三千。來人還稟報,左穀蠡王依自身情況推斷,如果左賢王遲遲沒有消息,怕是和他一樣遭逢敗績,甚至凶多吉少。

聽完來人稟報,軍臣單於臉色漲紅,猛然間站起身,不等開口說話,突然噴出一口鮮血,仰天栽倒。

“大單於!”

帳中眾人大驚失色,紛紛上前,更高吼著叫醫匠。

或許是覺得情況還不夠糟,外出的遊騎飛馳歸來,狼狽跌落馬背,背上-插-著一支鐵箭,抓住巡營的士兵,用最後的力氣道:“快稟報,漢軍圍襲,數萬!”

艱難吐出最後兩個字,遊騎手臂垂落,就此氣絕身亡。

朔方城內,太守和都尉見到送信的斥候,知曉雲中和五原郡援兵已至,定襄和上郡援兵也將在明日趕到,不由得大喜過望。

不顧受傷的左臂,太守一把抓起長刀,大聲道:“點兵,明日隨我出城擊敵!”

距朔方城十裡,趙嘉同五原郡都尉彙合,又看過信鷹送來的消息,就此在匈奴的背後設下埋伏,隻等明日天明,來一場甕中捉鱉。

外出的公孫敖和趙破奴歸來,一同到趙嘉麵前請罪,言遇見匈奴遊騎,結果沒能拿下,被對方跑了。

“無礙。”趙嘉命二人起身,並不十分在意。

被匈奴知曉亦無妨。

包圍圈已成,除非軍臣單於有通天徹地之能,否則插翅難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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