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張興柱以為她說的染布也不是多好的方子,便道:“可以試試,若是自己染,還能省幾個利錢。若是開染坊,恐怕本錢大,卻未必能賣得出去……再則,引人眼紅。”也怕虧本。
賣不出去,張興柱是怕方子不行,萬一沒人要,就虧大了。
張融融卻以為,若是攤子太大,遲早要引人眼紅,引來開染坊的人嫉恨。
她想了想,道:“不著急,這生意,倒也未必是自己做。隻要方子可行,哪怕是賣個方子也行啊。賣給懂行的人。也能值幾個錢,我再做其它的生意便是了。”
張興柱不忍心打斷她的想法。心道,染的沒有彆家的顏色好,隻怕方子也不值錢,沒人買。除非自己染了賣給窮苦人家,自己做生意。隻是他不忍心打斷張融融的興頭,便不再多說了。
接老姑來,他是真心的要孝敬事奉,當娘親一樣待的。但也不會關牛馬似的拘在家裡,老姑若想折騰做生意,哪怕開頭難,虧點,也不打緊。小打小鬨的,也不至於虧了家底。等折騰的覺得費勁,覺得生意沒那麼容易做了以後,老姑自然也就不折騰了。
張興柱顯然是這樣的想法兒,不僅利害不會說的太分明,甚至還會附合一二句。
“是,”張興柱笑道:“老姑想試就試。真做不出來,到時候還有兜底。總歸是家裡有門手藝傳給安平。”
張融融點點頭。張興柱扶她起了身,弄了熱水洗漱了,又叫吃了早飯,十分儘心。因為張融融現在身體實在虧的慌,她也沒有拒絕。
吃了煎來的藥,張融融道:“吃藥不是事,要好起來,還是得吃飯。”
張興柱以為她要給自己省錢,怕她心裡有負擔,道:“吃不了多久。不打事的。再則說,也不是多貴的藥材,老馬說老姑虛不受補,好藥材還吃不得呢,左不過是些黃芪之類的,這些本就不值錢,山上一割一大把,便是自家去割了曬了泡水喝,都能省了藥材錢了。這些,便是常吃,又能值幾個錢?!”
張融融也沒解釋,笑道:“你忙你的去吧,我來了就來了,哪要你天天跟前跑後的?!我帶著安平出門轉轉去。”
“我能有什麼事?!”張興柱笑道:“輔子裡有強兒和恒兒在呢,我都快撂開手了。年紀大了,眼睛也不好使了,還不準我退啊?!姑去逛,我也跟去,陪老姑的時間還是有的。隻是姑得悠著些,現在身子骨不強壯,彆累著。我去了,萬一姑累了,還能背姑回來!”
張融融哭笑不得,見他堅持,隻能隨他去。
叫來安平,三人便出了門。
張融融現在的身體是虧空的厲害,但力氣還是有的,臉色很黃,蠟黃蠟黃的,一看就很不健康,不是長壽之相。
張融融覺得,食補的同時,還得鍛煉,而貧人事忙,勞碌不堪,便隻以為在家裡歇著才是福氣。殊不知,現代人養生,養究的是勞逸結合,還是要出門鍛煉,才是長久之道。
她可不想困在家裡,院裡,過這樣養老的日子。
這世道,雖女子出門總有不便,但相對而言,她這樣的老嫗,倒是不打緊。早已經脫離了女子的範圍了。不過是死眼珠子,錢眼串子之類的存在。
她這般模樣,要是衣物再破爛點,與乞丐也沒什麼分彆!
縣城也不甚大,從城東到城西,從城南到城北,從城門再到城外碼頭也就幾日給逛遍了。張融融對這個縣城心裡也就有了個數。
她是能逛啊,腰不疼腿不酸,一身是勁,她沒累倒,張興柱的腿先酸疼倒了。
老姑實在太能逛了,實在陪不起了。便打發張恒去陪。
張恒哪裡樂意?!陪了一天,便也托以腿疼不陪了。
張融融隻說對城裡熟了,也不叫他們給陪了。
張恒真是重活過來了似的,對陶氏道:“我滴乖乖!還說姑奶奶體質不好,瞧這身板,逛起來氣不喘,腿不疼,腰也不酸,竟連我也不如……”
陶氏樂道:“沒瞧見爹都陪不起了嗎?!陪了一天,可陪出個門道來?!”
張恒道:“也沒看出。不過姑奶奶和表叔到底也不算難相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