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融融笑道:“這樣才好,火氣並不能真正的解決問題。若他是個悟性高的,與他發火,反而不好,將來還要與大妮一道生活,何必得罪女婿。真要在一塊過到老,這發火也就不美了。若是個悟性差的,將來則要分開,既要分開,便不是一家人,與他發火又有何用?!還不如客客氣氣的,這人真要是沒救,大妮與他分開是好事,咱家也不是沒銀子,便是舍些銀錢,不要了大妮的嫁妝,隻要占理。倒不必占口頭上和利益上的好處!咱們家圖人,銀子是死物,倒不怕舍的。”
張興柱點頭,道:“姑,快清明了,你可想去老家看看,掃掃墓?!我就想著,回去看看,告訴祖宗,老姑家來了。再帶大妮一道,去避一避,也散散心!”
張融融笑道:“行。”
張興柱很是高興,道:“今年不叫強子和恒子去了,隻要老姑和大妮小妮一道去看看。”
“好。”張融融明白,她以後死了,是要葬在張家祖墳的,張家的祖宗也是她的家人。歸寧之後的出嫁女,既返了家,也是要告訴祖宗她回家了的意思。
張興柱聽了很是高興,心裡對於女婿的不高興也淡了很多。其實想一想老姑說的對。若是一家人,現在生氣,也隻是一時。若不是一家人,與他置那許多氣又有何用?!
張興柱到張家門前的時候,季大牛正在發著愣,見到他後忙上前來,懦懦的喊了一聲道:“丈人!”
張興柱將手上的紙包遞給他,道:“拿著!帶家去給家裡人吃吧。”
“丈人,大妮呢?!”季大牛道:“我,我來接她家去的……”
張興柱隻嗬嗬笑,旁邊早有鄰居來問了,道:“興柱,你家女婿還是一個悶吭都沒有啊,早早就見他蹲在你家門口了,你家也沒開門,問他來乾什麼也不說話,說你現在不住這兒了,指他去尋你,他也不動,你說說這性子,真是牛性子,怪不得叫大牛哩……”
張興柱隻笑,閒話了幾句,便帶著季大牛到了巷子外的一間油條輔子裡坐了,道:“還沒吃早飯吧,先吃早飯,再說話!”
季大牛從身上掏了掏,沒帶錢,很是尷尬,來了既沒有帶禮來,也沒錢請吃早飯,這可真是,還得叫老丈人出錢,他很快就臊的臉通紅了。
張興柱早吃過了,季大牛卻沒有,肚子咕嚕嚕的叫,上了五根油條一碗粥,一碗豆漿,他一陣風卷殘雲,很快就吃完了。
張興柱付了錢,這才道:“我家那口子雖去的早,可是為我生了四個兒女,大妮雖是女孩子,可是也是我從小疼大的,我心疼她沒娘,所以當初找婆家,也沒想著要找什麼高門大戶,隻想尋著會疼媳婦的人,當初看你老實,話也不多,不是那種會糟踐人的,這才答應……”
季大牛聽著這平淡平順的語氣,汗毛都豎了起來。
“雖然她沒娘,可是從小在家裡,也是不做重活的,輔麵裡有夥計,有他兩個哥哥作活,家裡,也有灑掃婆子偶爾來做做飯,灑掃一二,洗洗衣服,我從未虧過她,不敢說她在家享福,但是也沒當過牛當過馬使過。”張興柱始終淡淡的。
季大牛兩隻手攪在了一塊,頭都恨不得要低到桌子下麵去。
“今天失禮了,沒叫你進門,主要是不想與你鬨的太僵。”張興柱道:“帶著這個家去吧。來了城裡,彆說我沒招待你。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家大妮是城裡長大的,倒以為是咱欺負你們鄉下人。誰欺誰,除了當事人,誰又能知呢?!我張家不想與你鬨僵,鬨僵了,損的是大妮的名聲,總有那些嘴不饒人的,就會說城裡人欺負鄉下人……”
張興柱笑了一下,平淡的很,卻有一副拒人與千裡之外的態度,道:“我千算萬算,也沒算到你家條件雖好,人口卻多,口角,是非也多……當初隻看到你人了,隻以為有你這樣的漢子,又老實又肯乾又踏實,總不至於委屈媳婦的,真是萬萬沒想到啊……”
張興柱說著便起了身,道:“家去吧。彆在城裡留了。”
一副根本不會叫他進門招待他的意思。
“丈人……”季大牛心裡慌的要死要活,急匆匆的跑了上來,道:“丈人……我,我,我錯了……我該怎麼做,才能,才能……”
張興柱道:“你季家的事,我做不了主,大妮更做不了主,你做不做得了主,我和大妮就更不知道了。日子怎麼過下去,想怎麼過日子,取決於你!”
他看了一眼季大牛,道:“大妮到底是因為沒娘,被我養懦弱了。也許娶個鄉下的悍婦更適合你。便是沒大妮在,你家那條件,想再娶,也不難!”
季大牛一聽這話都隻差和離了,頓時腿一軟,撲嗵一下就跪了下來,眼淚直掉,道:“丈人,我要是想過再娶,我不得好死!”
張興柱拉他起來,季大牛卻不肯,街上不少人看過來!這要是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故意難為女婿呢。本來是想家醜不外揚的,哪知道這女婿這麼的不捂。不捂就不捂。那他也沒必要捂了。不然季大牛弄的好像自己很委屈似的。倒叫他張家失了理一樣。
季大牛哭的好不傷心!
張興柱一見他這樣,也生氣了,道:“把大妮累死了在你家,你家裡自然能給你再娶!隻是你搞清楚,你季家能娶十個八個也不稀罕,可我張家,隻一個大妮!鬆手!我不敢受你的跪禮,你家去吧。”
說罷扔開了季大牛的手,匆匆的走了!
作者有話要說: 防盜比例設定是百分之四十。周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