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晦氣的王家人, 姑奶奶的二兒子,”李氏道:“我去叫爹回來。”
陶氏撇嘴道:“二兒子?哪裡來的二兒子,姑奶奶可隻表叔一個兒子。”
李氏將孩子放下, 從後門去找張興柱了。
王安和看門關上, 臉色便是一僵。
孫氏也很鬱悶, 呸道:“城裡人就是規矩大, 人都來了, 也不叫先進門坐著。”
王安和坐到了門檻上, 見王浩要哭叫, 便道:“有種哭揍你, 也不看看地方。”
見孫氏要說, 他罵道:“少說兩句,耐心等等吧。”
孫氏撇了撇嘴,嘀嘀咕咕的說著城裡規矩大, 又不是高門大戶,他們又不是打秋風的, 這麼晾著是擺什麼威風呢的話。
不過也沒鬨,心裡很是忐忑的樣子。
顯然來這一趟,她這心裡也是沒底。
李氏到了家裡, 王安平已經先回來了,正在準備做雞蛋糕, 李氏走到他跟前道:“表叔,王安和一家三口人在我家外頭候著呢。”
王安平唬了一跳,手上的盆差點掉下來砸到腳。李氏見他臉色都變了, 道:“表叔怕他?!怕他甚?!”
王安平低了頭,他說不清是什麼感受,就是下意識的一抖, 然後盆就掉了。這種心情應該很少有人能理解吧。那種刻入骨子裡的恐懼,避讓,還有躲讓,讓他無法麵對。
他以為新生活開始了,甩開了那種不堪的親情,都過去了。可是,好日子沒過兩個月,又纏來了,像噩夢一樣揮之不去。
王安平露出苦笑,這是兄弟啊,哪怕娘不認他們了,可是,他自己與他們就是兄弟,這是不爭的事實,而事實就是往後餘生,他依舊要與他們打交道!
他鼓了鼓勇氣,道:“我雖是個沒用的人,可是,也不能叫娘再麵對他們。我知道娘對他們已經沒感情了。我去應付他便是。左不過是被罵被問一通,我就說什麼都不知道!”
李氏氣道:“他們上門來還敢欺負表叔不成?!用不著,我去找公爹,你不敢懟的,公爹敢呢。我倒要瞧瞧,他們來這一趟是要乾什麼!”
說罷便去尋張興柱。張興柱正在陪張融融看花樣子,興致勃勃的樣子。他本來就是裁縫,對這些很有心得,張融融是準備給家裡女子準備夏裝的款式,素衣太單薄,她想要畫出花樣子下來,給繡在袖口或是衣領上,也顯得好看一些。
二人見李氏氣衝衝的進來,便道:“這是咋了?!”
“姑奶奶,王安和一家三口來了,在我家院子門口坐著呢。”李氏道:“爹,表叔剛剛好像嚇著了,要不你去懟懟?!”
張興柱嗬嗬一笑,道:“這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啊,哼,我去看看他們來是有什麼名堂。來了倒巧,我去找他們要養老糧去,當初上嘴皮下嘴皮一碰說要給養老糧,我估摸著也是隨口一說。這個事,老姑不必理會,我打發他們走!”
“把安平叫去,他的膽子太小了。”張融融道:“我是絕了這門親,可是安平卻是鐵打的兄弟。早些年,安平一直在王家是隱形人似的,怕這怕那,更受兄弟的欺,可是他現在已不是孩兒了,長大了,也得誌了,還能一直逃避?!他遲早要麵對,練一練,挺好。以後習慣了也就好了。他一個大男孩,還能叫兄弟吃了他?!”
王安平在外聽見,忙進來道:“娘,我去,我去看看他們來是想乾什麼!反正不能叫他們接娘回去。”
接老姑回去當負擔啊,怕是想多!張興柱嗬嗬一笑,除非太陽從西邊出來!
或者是知道了什麼,利益大才有此念。
李氏道:“估計是來打探一二的,或是聽到了什麼風聲……”
張興柱道:“安平隨我來。”
王安平忙跟在張興柱身後去了,這兩人雖是表兄弟,卻像是父子似的。
張興柱看他這德性跟老鼠一般,就很鬱悶,道:“一個個的都比兔子膽大不了多少,大妮是這樣,你也是這樣。真是看著你們就憑白生好多閒氣!”
王安平看他一眼,又火速的低下了頭。
張興柱特彆無奈,明明也不笨,咋就生的這般膽小呢。且看看他怎麼應對兄弟再說吧。也許並沒有那麼不濟事。哎。操不完的心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