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娘子是個明白人, 也不說張家人的是非,不議論小妮的事,也不提張融融作為姑被接回娘家的事, 隻笑道:“這裡頭的事我也不問,隻是女婿和你家裡知道就好, 這些做生意的哪一個好相與, 好好處理吧。”
“哎。”陶氏笑道:“姑奶奶是最和善不過的。娘沒事常來。”
“行。”夏娘子是真高興, 將盒子往袖子裡一塞, 風風火火的跑了。她見女兒臉色紅潤, 沒有不順心的,就知道日子好過呢, 還用問啥啊。沒的在其中挑撥。
小妮的事她也聽說了,但是見張家還叫小妮主持一個鋪麵,便知道張家與旁人家很不相同。其實這樣對女兒寬容的人, 若說苛刻,她是不信的。
雖然小妮的事不和世道, 但夏娘子心裡明白,能給與家中女兒幾分自由的,真的是好人家了。很少有那欺負媳婦的。
陶氏回了院子,張融融笑道:“你娘這性格, 倒有幾分風風火火不囉嗦的意思。”
陶氏笑道:“我娘就這性子, 為人行事向來不咋囉嗦,不然也不能跟恒子相處的好。就那滑不溜手的, 若換個丈母娘,包管不喜歡。我娘倒是喜歡,她從來不多問。”
看出來了。不追根究底。也不管張家的事兒。不是挑事的人。豪爽又心細。
正說著呢,馬大夫來了, 道:“興柱在家嗎?!”
“不在呢。”張融融道:“可是有啥事!?”
馬大夫看了看大妮,道:“跟姑奶奶借大妮幫個忙。嗨,我家婆娘是個不中用的,做件衣裳都能剪壞了,現在正抹眼淚呢,我借大妮去補救補救,省得她念叨個沒完!”
張融融忍著笑,估計著馬大夫買了院子把錢花光了,沒少被馬娘子給吐糟念叨。倒也不是怨他買錯了的意思,而是嫌他也不與她商議,買的如此的草率,不把她當個家人,然後錢花光了,手上沒錢,她也心裡不自在,不舒坦,這幾日,恐怕馬大夫的耳朵沒少受罪。
大妮起了身,道:“我去幫大娘吧。”說罷先徑去了。
馬大夫也沒急著走,去給張融融把了脈,笑道:“老人家這身子骨現在是沒得說了。可見藥石之事也比不上人要運動呐。”
“可不是,人多動動,再補一補,這身子骨就結實了。也多虧了你這杏手和家裡人的照料。”張融融笑著道:“那院子可租出去了?!”
“有幾家人在跟我說這事呢,我還沒決定租給哪家,有要開車馬行的,但我尋思著我那院落也小啊,開車馬行,也擺布不開啊。也有要開客驛的,還有要開吃食鋪麵的,就賣些餛飩餃子,趕著早上城門開了的早市。”馬大夫道:“回家想一想,這鋪麵市口是真沒得說,就是屋子本身破了點,也小了點。可惜我隻一個兒子,不然有兒子把這修繕一二,就自家做生意了。不過我那婆娘不同意,家裡錢掏空了,還要花錢修繕屋子,我能被她給罵死,隻叫趕緊賃出去拉倒,想修繕屋子那是做夢,得,我還想問挖個地窖啥的呢,結果還沒有做,就歇了……”
陶氏與李氏笑的不成,前仰後合的。
馬大夫也不以為恥,反以為榮,還笑嘻嘻的道:“哪天叫興柱去家裡吃酒,叫我家婆娘要怨就怨興柱,實怪不得我,那天買宅院這不是上趕著嗎?!也沒顧得上叫她看上一眼……”
張融融也樂的不成。
馬大夫說了一會閒話便走了。
晚上回來,張恒就聽說了這事,便也顧不上累,親自跑到丈人家一趟。
陶老漢和夏娘子看到張恒都曬成這樣了,都愣了一下,張恒的舅子們也都樂的不成,道:“這才多久沒見,這咋曬成這樣了,黑炭了都……”
“做點事不容易,前期不得親自跑跑。我大哥更黑,我這還算好的了……”張恒笑眯眯的,跟大爺似的,享受著姑爺的待遇,嘿嘿一笑,便與丈人家說了布的事。
陶老漢一家人便知道裡頭輕重了,道:“放心,再來,我們家隻不招待了,隻說門檻低,實在招呼不起。惹不起還躲不起嗎?!女婿啊,這個事,你可得好好處理。”
“我曉得,”張恒也沒多坐,說改天請丈人和舅兄們喝酒,然後又去了那布坊老板家了,透了透口風,那布掌櫃能不高興嗎?!
“果真?!”那布坊老板笑眯眯的,親熱的拉著張恒的手,道:“隻要肯,多晚,都行,好飯不怕晚。這事也怪我,大張旗鼓的去了,那幾家就也去了,往後我行事一定低調些,隻要張兄弟肯允諾給我一家,我再不敢行事張狂,弄的全是風雨了……”
張恒一陣惡寒,想抽回手愣是沒抽得動,便麵無表情的道:“隻要價格合適,賣誰不是賣啊!”
他是有理由不高興的,也不怕擺臉色。
掌櫃也不生氣,笑眯眯的道:“那是那是,這事是我辦的不周密,我一定向張兄弟道歉,放心,放心,我的價,包管不會叫張兄弟吃虧……”
有以前的那個價是彆想了,兩人心裡都清楚。
張恒雖然是什麼都沒允諾,也沒說一定會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