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是破, 那個路,光走著都不行,雖鋪了石子, 可還是不咋便利, 路也不怎麼規整,一下雨,或是人一多, 就擠的道不成道, ”張融融道:“把進出的路給修成右進左出才好, 這樣能提高效率。”
“好。我跟縣太爺提一提。”王安平道。
糖方的事自上回過後, 母子二人一次也沒提,隻當沒發生過。是因為他們都有默契的知道, 此件事, 他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不要催, 也不要問。縣太爺自會操作。
隻怕也在等待時機。時機這個東西是真的重要, 挑的時機不對, 那好事也就未必能成就了。
“睡吧。這幾日受累了。”張融融催他去睡覺。
王安平應了, 道:“等哪天二哥來了,我單請他喝兩杯。”
張融融點點頭, 趕緊催他睡去了。
一天天的涼了下來, 張虎和村裡人也將幾個想要在城裡打工的孩子們送來了, 一共是六個,都是壯實小夥兒,一臉害羞,因張興柱說不要太小的,因此是十四到十六邊上的。看到張興柱馬上叫了一聲叔,略有點忐忑不安, 但也充滿了好奇和期待。這些小夥子是第一回出村,最遠也隻到過鎮上,所以進了城看到啥都新奇,但也很緊張,六個人緊緊的走在一塊,不敢亂摸亂走。
因為之前張虎恐嚇過他們,怕他們在城裡鬨事,說亂走的話,城裡人會將他們拐走呢,拐子可多了,就喜歡拐你們這一種,直接拐了賣了就去當人家的黑工,還不給錢,天天做工到死,都不能回家,還得挨打受餓,這六個小夥子嚇的不輕。又說了,要是亂摸亂伸手,以為是小偷,那更糟,直接抓起來去拷打,衙門打屁股的板子可厚了,可粗了,這要是罪名成立,直接拉去守邊,那邊苦寒的不行,修城牆也沒錢發,還吃不飽,回不了家,很多罪人,都不可能再回家了。
所以這六個經過這一番洗禮教育,那是膽小如兔子似的。又說了,到了張家要老實,要禮貌,多乾活,少廢話雲雲……
小夥兒們乖的不行。
張興柱一樂,直接帶他們到新的院子裡去了。
小夥子們就高興了,道:“這裡,比咱家還新呢,都是新的。”
張虎罵道:“全是我和你們幾個叔,好些天才弄好的,你們愛惜著些,若是敢弄壞,看我不打劈了你們!”
小夥子們腦門一縮,不敢回嘴。
張強帶他們去打水洗臉啥的去了,又告訴他們睡在哪裡,哪裡取水,哪裡上廁所,哪裡刷馬桶,哪裡能燒水喝,什麼的。小夥子們是一臉新奇,雖然都住一個屋,但住一個屋熱鬨啊,而且這屋子又新又寬敞,就沒有不滿意的。
那想家的心思便全淡了。
張虎笑道:“這六個你儘管使喚,昨兒教育了大半夜,包管聽話。若是有刺兒頭,你帶話給我。我帶他們老子來收拾他們。或是領回去換人來也使得。不過這裡條件是真好,應該不會有人耍賴的。小夥子們精著呢,哪個不想好好乾活啊?!都想留在城裡。就這種半大小子,正是向往外頭的時候,隻怕心要野了。興柱你可管管,彆叫他們在外麵瞎溜達,學些壞習慣,以後可了不得!”
“放心吧,晚上我家肯定有人在這看著的。”張興柱道:“這車上是啥?!咋帶這麼多東西,不是說了隻要帶鋪蓋就行了嗎?!”
張虎道:“我也叫彆帶,可他們商議好了,非叫帶來,說是這個年紀的小孩子們正是能吃的時候,怕吃不飽,又怕把你家給吃窮了,因此一人帶了一百斤糧來,可把我累的,還好這些小夥子個個跟牛似的,竟也一道拉來了。”
“這……”張興柱道:“這也太客氣了,哪能自帶糧的,難道來我家做事還能不叫吃飽飯了?!”
村裡人都實在,覺得孩子來了,他們人雖沒來,但糧不來,那叫什麼事?!因此竟是非得帶來。
這也是念著人家能要自家兒子的恩情的意思。畢竟在這個講究知遇之恩的年代,這一種,是真的如同再造的那一類,不是不講究的那種自私透頂的人家,恐怕也做不到反噬恩人的事情的地步。當然這一種在後世是真的不算什麼,因為後世機會多,到哪打工都能找著,像這一類帶一帶村人的事情也就常見,常見也就算不上知遇之恩了。
而在這個稀薄機會的時代,這就是這樣的。
所以他們不僅不會覺得張興柱占了便宜,使喚了人,以後還少了工錢啥的計較這那的,反而對張興柱充滿感激。
“收著吧,總不能再叫我拉回去,為父母的也是一片心。”張虎笑道:“對孩子們好些,比啥都強。”
“回去帶話給他們,我一定當自家的侄兒一樣待,不打罵不苛刻,肯定叫吃飽飯,也不用擔心做黑工,我是那黑心的人嗎?!也就早出晚歇,”張興柱道。
張虎應了。
“這六個還沒成親呢,原本這個年紀,其實該說親的已經說了,該成也能成了,隻是家裡稍微困難些,各有各的難處,所以才拖到現在,鄉下人不容易啊,學點本事,也掙兩個錢,有個正經的營生,都比種地強,這樣的在村裡,家裡條件一般的,連說親都說不著,在你這,多少是個正經的營生,將來他們在村裡說親都好說些,”張虎道。
這是很現實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