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真是!
這麼想著,晚上還是來了。
是天黑以後,那布坊掌櫃上門的。
張興柱和張恒請他進來坐了,坐到了廳堂裡。張恒給倒了茶來。
布坊老板看了看張興柱和張融融,知道她坐主位才是主張的人呢,之前也早打聽過張家的事了,因此客氣的笑道:“老人家有福氣啊,這多年輕,兒侄都孝順,我看是有大福的人呢。”
“我一下鄉下婆子,哪有什麼大福不大福,掌櫃貴姓?!”張融融笑道。
“免貴姓趙……”趙掌櫃笑嗬嗬的道:“托您老的福,開著的布坊生意,還過得去!”
“趙老板。”張融融道:“有話我就直說了,我一個鄉下人,也不會拐彎抹角的。我要是說的不好,您可多擔待,彆生氣!”
趙掌櫃心中咯噔一聲,不露聲色,還以為張融融要獅子大開口。雖做好了準備,一定要拿下新布方,但是,臨陣難免還有點發怵。
張融融道:“我們張家原也不是做布生意的人家,說來慚愧,這得來的兩個方子,著實不是什麼好方子,用的都是低賤價的材料,上不了台麵的很……”
用的低賤的材料,能節約成本啊,知道這東西上市可以賣多少價嗎,可以傾銷啊,基本能秒殺其它布方生產的布啊。這是優勢。
“原先我剛來城裡,家裡困難,也是怕沒吃沒喝,恒子是絞儘了腦汁,也是托了趙掌櫃的福,這才將紅方給賣出去了,不然呐,咱家裡,隻怕都揭不開鍋了,這一點我們得謝謝趙掌櫃,您大方,而且信任咱們這種人家的方子,真不是一般看人低的人,”張融融道。
趙掌櫃心裡更是突突的跳,這是突出他慧眼識珠,這是要來了,要來獅子大開口了……
他知道這種話術,這種套路,這哪裡是什麼鄉下老太太,便是做生意的老掌櫃,都沒這麼會說話。
“本來當時賣了紅方,也隻是應個急,如今家裡也有了新營生,雖然青黃不接,但多少能撐得過來,家裡人也齊心合力的。本是不想再賣最後一個綠方的。本來就是低賤玩意兒,上不得台麵,也是趙掌櫃厚愛,看得上。之前一直找恒子說這事,又是說好話,又是送東西的,弄的我和恒子,家裡人都挺不好意思的。趙掌櫃既這般的厚愛,我們也都應了話,哪裡就有反悔的道理,既然趙掌櫃看得上這樣的方子,就隨便給個友情價,拿去便是。”張融融笑道:“以後咱張家隻當交個朋友。如何?!這綠方是最後一個方子了,出了以後,這件事便與咱張家無關,趙掌櫃隻說是自家的方子便完了,咱張家隻想靜心過日子,沒有迎風頭的念頭,還望趙掌櫃能成全。我們家隻有這一個要求。”
趙掌櫃看著張興柱,又看了一眼張恒,一時都有點摸不著頭腦,這話前麵聽著吧,好像是要大價錢似的,但是後麵的話一聽,咋覺得不對呢,是套路,還是陷阱?!
他有點摸不著頭腦,看著張恒,道:“張兄弟,要不,您開個價?!”
他斟酌著才問出這話,仔細的看著張恒,試圖看出他的心思。
張恒笑道:“我開價不合適,說實話,若不是趙掌櫃對咱家這麼客氣,又是送葡萄,又是送酒的,這事就沒下文了,承蒙趙掌櫃這樣的大掌櫃能看得起咱張家這樣的人家,彎腰結交,這綠方便準備是捂在手裡算了的。本也不是什麼高貴的方子,我家也不是做這個生意的,廢了就廢了,比起多事來,寧願少些事,多些安寧平和。趙掌櫃都這麼客氣了,我家能這樣亂要價?!姑奶奶的意思是,隨便開個價意思一下就行了,以後隻當交個朋友。不管這方子咋樣,咱們兩家是兩不相害。”
這話叫他更是頭大,更聽不懂了。
這價怎麼開?!
張家不指望賣方過日子,隻是順便,友情價賣了便罷。
這張恒的口變得太快,以前賣紅方的時候,一直暗示他家裡還有彆的顏色的方子,為著的就是要高價,結果愣是從二十到了五十兩。
現在突然改性了?!不開價了?!不提價了?!
低價甩賣?反他是不信。